随着天色彻底黯淡下来,街上的行人也因为即将到来的宵禁纷纷回家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回家,一些男人是直接去了青楼。
他们将会在那里面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等到第二天才会拖着疲惫且放松的身体回家。
这就是安山府府城的平常了,也是绝大多数城池的平常。
毕竟,真实世界其实跟虚幻世界的古代没有太大的区别,这里的男人还是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
在外面玩玩儿而已,他们的妻子也不会敢去说什么。
莫凡手扶长剑,就这么走在逐渐寂静下来的宽阔街道上。
那些从他身旁走过的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身穿飞鱼服的拱卫司校尉。
甚至于,就算是偶尔有人朝着莫凡直走过去,都会在即将要跟他碰面的时候,诡异地转一下弯避开他。
在藏神符的作用下,莫凡存在着,却又不存在。
“你在想什么?”
突然,有沉稳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莫凡身体一震,蓦然扭头,只见在他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青男人。
青衫男人面相儒雅,仿佛一个饱读诗书的饱学之士,让人生不
起丝毫的警惕之心。
莫凡的背后有冷汗浸出,他根本就不知道青衫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甚至对方就在他的旁边,就这么跟他并肩而行,但莫凡却感受不到对方丝毫的气息。
就仿佛,在他旁边的,只是一团空气一般。
本能的,莫凡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身体紧绷着,腰间的长剑却迟迟没有被拔出。
因为莫凡知道,即便他出剑了,恐怕也伤不到眼前的人分毫。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而已。”青衫男人微笑着说道:“莫总旗。”
听到对方的话,莫凡身体一震。
此人竟然能够一口道破他的身份,就代表着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偶然。
很有可能,刚才的一切,都在此人的注视之下。
而在这个节骨眼,能够注视莫凡的,似乎只有……拱卫司的人。
想到这里,莫凡连忙将手从剑柄上移开,躬身叫道:“卑职北镇抚司代理总旗官莫凡,见过大人。”
看到莫凡的作态,青衫男人挑了挑眉头,倒是没有想过莫凡的反应竟然这么快,只是一下便察觉了他的大致身份。
想到这里,青衫男人微微颔首:“行了,起来
吧,不算是什么正式场合,就不必多礼了。”
“谢大人。”莫凡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随后直起了身子,背后已然被冷汗湿透。
莫凡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是一个凝丹期的修士而已,没有背景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为什么这些大佬会接二连三的来见他呢。
先是北镇抚司总佥事罗无敌,现在又是一个神秘高层。
虽然莫凡看不穿对方的实力,但猜也能够猜到,眼前的人至少都是同知级别的人物。
因为一般的千户只能给莫凡带来压迫感,带来不了眼下这种全方位都感到紧张的窒息感觉。
青衫男人也不在意莫凡的多礼,只是就这么缓慢地走着,随口问了一句:“我想问问,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希望能够如实回答。”
“卑职……”莫凡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卑职只是想不通一件事情罢了。”
他知道,眼前这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肯定不会只是找他聊聊天而已。
这样的大人物,也不可能只是随便问什么。
所以说,莫凡要想隐瞒什么,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最好不要去隐瞒什么。
想到这里,
莫凡将刚才的锦袍青衫男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莫凡的话,青衫男人似乎并不感觉到意外,他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安排的,你也不必为此感到疑惑。”
什么?
莫凡身体一僵,眼中充满了惊诧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安排这件事的正主,竟然会主动现身,而且还丝毫不顾及地告诉了他。
莫凡压下心中乱做了一团的思绪,有些迟疑地说道:“大人,我不明白……”
“没什么不明白的。”
青衫男人语气淡了两分:“眼下天下形式,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变天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朝廷虽然不怕变天,但拱卫司却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这样一来,到时候如果天真的变了,我拱卫司也能够第一时间履行自己的职责。”
“而拱卫司要镇压乱子的话,总会不得不做出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情,为抓一人而杀千人这种事情,都是平常事了。”
“为了避免到时候拱卫司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让百姓的心中震动恐慌,所以我才会派人提前传出风声,抹黑拱卫司。”
“如此一来,到时候拱卫司要是因为平乱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百
姓因为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也就不至于过于慌乱惶恐了。”
听完青衫男人的话,莫凡身体有些僵硬。
这算是什么理由?
就为了拱卫司平乱的时候,百姓提前有心理准备,就要自己抹黑自己吗?
要知道,如果拱卫司在百姓之中的名声真的臭到了骨子里,他们恐怕就不会心向朝廷了。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要是朝廷因此失了民心,那还怎么力挽狂澜呢?
莫凡有些理解眼前这人的脑回路,当然,让他更不理解的,显然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抹黑归抹黑,为什么要刻意将他的名字给曝出来,这不是让他顶雷吗?
看到莫凡的样子,青衫男人大概能够明白他在想什么,淡淡说道:“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在这个故事里面,你的名字会单独出现?”
莫凡表情僵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将这件事给说出来。
不过,既然对方自己说了出来,那莫凡也正好就顺着点了点头:“是的,大人,这便是卑职心中最大的疑惑了。”
“呵呵。”青衫男人有些莫名地笑了笑:“你不应该为此感到疑惑,相反,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