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宫殿之中。
“为什么不穿官服。”
不知过了多久，王座之上的吴尚才淡淡开口。
“卑职无颜再穿。”莫凡声音低了一些。
“为什么无颜？”吴尚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你也会无颜吗？”
“卑职跟一万四千三百名北镇抚司校尉一起陷入秘境，最终出来的却只有七千零三十二人！”
莫凡声音悲怆：“整整七千两百六十八名兄弟永远留在了秘境之中，我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卑职没有脸再穿这一身官服呀，指挥使！”
听到莫凡的话，吴尚的眼角抽了抽：“只是这样？”
他还以为莫凡会说残杀同僚的是，结果这家伙却是提也不提呀！
“是，指挥使！”
莫凡点了点头，声音愈发悲怆：“卑职无颜面见他们父母，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这几日辗转难眠，日日以泪洗面，我……”
“够了！”吴尚突然打断了莫凡的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最后问一遍，你真的没有其他想说的？”
莫凡闻言，愕然抬起了头，似乎在问还有什么。
其实，莫凡又何尝不知道吴尚是想要说他残杀同僚的事情。
但莫凡很清楚，这件事他根本就不能说出来。
有些事是只能干，不能说的。
哪怕大家都知道，他也不能说。
残杀同僚不管是在哪里都是大忌，一旦莫凡说了出来，那他就真的毁了。
所以说，他只能咬着牙不说。
你知道归你知道，反正老子打死不承认。
有种你就打死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其实，莫凡这也是在赌，他在赌吴尚是在试探他。
因为如果吴尚真想继续用他的话，就不会将这种事说出来。
这事一旦说出来，莫凡在拱卫司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但如果吴尚想要用他的话，就会帮他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莫凡才想着赌一把。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莫凡的宫阙能够重塑他，所以他才敢这么赌。
看到莫凡的样子，吴尚被气笑了。
他知道莫凡是聪明人，肯定不会将这事说出来，但他没有想到莫凡竟然这么无耻，摆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
这样吴尚有种想要让人将对方拖出去砍了的想法。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眼下莫凡的成长速度，已经压过了另一继承人太多太多，所以吴尚已经不打算再托多久了。
他甚至连隐居的地方都选好了，
一旦卸任，立刻在所有人的眼中消失。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吴尚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突然问道。
“指挥使司。”莫凡恭敬答道。
“那你知道自拱卫司建立以来，有谁有资格进入这指挥使司吗？”吴尚又问道。
莫凡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回指挥使，卑职不知。”
他确实不知道，毕竟就连北镇抚司不少人都只知道指挥使司这个名字，而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看着下方的莫凡，吴尚平静地说道：“除了指挥使司的人之外，古往今来，只有历任指挥使才能能够进入这里。”
听到吴尚的话，莫凡身体一震。
他原本还以为罗无敌也能够进入这里，但眼下才反应过来，并不是这样。
如果只有历任指挥使能够进入指挥使司，那这代表了什么，岂不是显而易见。
“所以……”
吴尚缓缓起身，然后一步一步从王座之上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了莫凡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凡，沉默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你愿意接手拱卫司吗？”
此话一出，莫凡只感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边更是嗡嗡作响。
他在来之前，想过很多种情况。
有吴尚勃然大怒，直接将他一掌拍死
的情况。
也有吴尚对莫凡灭了十万宗门子弟十分欣赏，所以直接升他为同知甚至是总旗的情况。
但莫凡千算万算，根本就没有算到眼前这一种情况。
吴尚竟然直接将拱卫司交给他了，这是在开玩笑吗？
要知道，莫凡眼下才金丹境界呀，即便是肉身强大，那也才转轮中期。
不说那些同知，就算是一些千户的修为也跟他差不多呀。
所以说，莫凡根本就没敢往这儿想。
看到呆在了那里，没有反应过来的莫凡，吴尚表情不变，只是又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莫凡终于回过了神，他有些磕绊地说道：“指……指挥使，卑职实力太过低微，恐怕不能担此重任呀……”
长这么大，莫凡还是第一次说话结巴。
他这也不是推脱之词，而是心中确实如此想的。
毕竟拱卫司高手如云，他这点儿实力丢进去连个波浪都生不起来，根本就压不住那些强者呀。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是莫凡很想应下来，他也不敢答应呀。
毕竟手下的人要是不听他的，他连制衡的手段都没有。
即便在拱卫司之中，官职能够代表一切。
但人家表面答应，背地里面阴奉阳违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实力低微？”
吴尚眉头挑了挑：“作为指挥使，你又不用去跟人动手，你实力低微怕什么，手下的人有实力不就行了？”
莫凡脸皮颤了颤，他不相信吴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对方依然这么说，这岂不是代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莫凡只感觉前途一片黯然。
估计他上任都做不了多久，就有人能够将他给顶下来。
“放心吧。”就在此时，吴尚突然说道：“你以为指挥使司为什么会叫指挥使司呀？”
“他们就是为了拱卫指挥使的职权，维护指挥使的威严而建立的。”
“只要指挥使司在你的手里，就没有人敢违背你的命令！”
听到吴尚的话，莫凡愕然将目光看向了那些一动不动的身影。
“所以说，你愿意接手拱卫司，拱卫大雍国威，拱卫朝廷威势，拱卫陛下权柄吗？！”吴尚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
莫凡沉默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那一名名身上没有丝毫气势的身影，然后将头扭了回来，沉声说道：“卑职……”
“愿意！”
话音一落，宫殿内外站立的黑衣蒙面校尉齐刷刷朝着莫凡的方向轰然单膝跪下。
下一刻，无数恭敬地声音汇聚在了一起，掀翻了大殿。
“指挥使司所属，参见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