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车的位置就在密林中,过于茂密的植被和随处可见的菌类占据了绝大部分视野,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出这里是否曾经有人活动过,倒是有些猛兽留下的痕迹,
从地面往天空看,高度超过百米的树木比比皆是,除了繁茂的枝叶和勾挂的藤蔓,还有一些浮动的像是飞虫虫卵般的东西在空气中浮动,看得出来应该是某种菌类,但具体是哪一种难说。
就这一会儿功夫,徐获再低头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防护服上附着了一层青绿的东西,初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毛刺,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毛刺”是活的,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只是仅有一头连在衣服上。
“这是种菌,不用管它,”旁边的池献提醒着,同时把自己面罩上的绿毛刺扇走,“隔会儿清理一下就行了,不然长多了会影响视野。”
另外七人已经先走了,树林里静悄悄的,徐获问池献:“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目的是找菌,当然要去菌类最丰富的地方。”池献拿出自己的工具,一个透明的玻璃盒,里面漂浮着一只水母似的东西,“这是一种食菌生物,可以检测出存活菌类的浓度,我跟着它走就行了。”
他说着将玻璃盒往前方一指,漂浮着的水母便在里面轻轻移动。
“一同去吗?”他邀请徐获,“反正我看这地方八成也不会有什么副本了,不如你给我搭把手,找到的好东西我们对半分。”
徐获没有拒绝,顺着水母飘动的方向走的时候边道:“这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菌类,还半数都有毒。”
“这你就外行了,”池献道:“毒剂我们日常是用得少,但很多分区都有人专门收这些东西,价格还不低,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价值越高。”
“不是说这些菌类在其他分区很难繁殖?”徐获拨开面前的树叶。
“毒药嘛,又不一定要量大管饱,有的人就是想要无解的毒,一支就够了。”池献又在面罩上抹了一把,“像特别进化过的菌类就很麻烦,因为它们可以在人体内繁殖,一次性根除难度高。”
“不少著名的暗杀事件都有变异菌的身影。”
“这么说来,剧毒的变异菌几乎是无解的。”徐获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碰运气咯。”池献站定了一下,确认了一下方向又继续道:“不过只要不是像013区这样的环境,即便有人把变异菌带到了外面去,要处理也不难,无非是牺牲一点人,切断传染源就行了。”
面对多达数十万种的菌类,不可能有人根据它们的特性去制造相应的药剂,最经济实惠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圈在原来的地方,不让它们传播到其他分区去。
“万物相生相克,说不定能在剧毒菌的周围找到可以用的菌或者其他物种。”徐获道。
“你说的这个办法很多人都试过,”池献停在一棵长满了黄色茸毛的树前,伸手从旁边掰了一截树枝,挥了挥树枝震动抖出来的菌类,又在树干上捅了一个小小的孔洞,“你看里面有什么。”
“另一种菌类。”徐获看了眼,这棵树的树皮已经完全被腐蚀了,黄色茸毛下面还有一层蓝色淤泥。
“黄色这个有毒,蓝色这个没毒,照理说两物能够共存,蓝菌一定能克制黄菌,但是这种蓝菌在人体后生长后会堵塞气道和食管,等不到它们完全覆盖黄菌,人就死翘翘了。”池献回头看了看他,“菌类的毒用菌类来解的前提是人能够承受这种菌,因为很多变异菌在人体内可以繁衍,从菌类提炼出来的解毒剂再多都不够用。”
“即使打对症的解毒剂能起效,谁也不知道这个临界点在什么地方。”
“据我所知,游戏中还没有任何一种解毒菌可以在人体内繁衍而不对人造成伤害的。”
“像013区人可能会进化出与菌类共生的能力,但后遗症显而易见,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玩家都不长寿。”
“成为玩家的进化者寿命多长啊,不出意外的话随随便便就能活个百多岁。”
池献说的这些和徐获查阅的资料没有出入,不过徐获的消息渠道在E级和D级虫洞点,他不确定B级或者A级虫洞点有没有像王菌这样的菌类存在,即便存在,料想也不会公之于众。
“买卖菌类……风险与收获不成正比。”徐获给出这样的结论。
池献却笑了笑,“都说了是兴趣爱好,总不能变成了玩家除了升级别的一点不干吧,缓解缓解压力也好啊。”
徐获倒也认同。
又走了大概三分钟,两人发现了一具尸体。
是个人,死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身上已经长满了各种菌类,连面貌都看不清。
徐获提出一把匕首将尸体的胸口剖开,体表的菌类刚刚穿过了皮肤,还没完全渗透到内脏里,不过尸体的内脏本身就被菌类寄生,人死后,这些菌类也逐渐死亡。
等浮动如灰尘一样的菌类散去后,他才道:“这应该是本地人。”
“死的时间也不长,”池献朝四周望了望,“这种地方难道还有普通人生活吗?”
两人也曾攀高观察情况,能看到的范围实在不远,不过至少视野范围内全都是一样的潮湿的雨林,没有居住地,很难想象还有普通人只做了简单的防护便出入这里。
“加快点速度吧。”徐获站起身道。
随后两人便沿着水母飘动的方向用道具移动,赶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后,他们竟然在林中发现了一片沿水而建的小村子。
说村子都客气了,只有六个分散且久不住人的木屋而已。
令人惊讶的是,刚才离开的那七个人也在这里,而且他们还抓到了一个浑身长满各种菌类的毒人。
人被道具关着,隔着一道屏障,刀疤眼镜正在问话。
“其他人在什么地方?说出来给你一个痛快。”
跪在地上的毒人,指了指自己已经完全没了舌头的嘴,摆手摇头地表示不能说话。
刀疤眼镜隔着屏障抽了他一耳光,“没舌头有手,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