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卿对自己的形象并不在意,整天都是素面朝天,胭脂水粉甚少接触。但是身为女性,最基本的清洁还是要保持的。等她洗漱完毕走出石室,便见方才那个红少年正和自家儿子大眼瞪小眼。看到这个场景,恍然间温文卿好像看见墨墨和宝贝儿子赌气的场景。
思及此,不禁莞尔一笑,“宝宝,不得无礼。”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言语中的笑意和温柔,怎么听怎么不像是斥责,反而充满阵阵的宠溺。
“娘~~~”青璿包子一听到自家木器的声音,立马将红莲抛到脑后,蹬蹬地跑向温文卿。这次他学乖了,在保持速度的同时,尽量关注脚下的情况,没有生之前跑步滚地的悲剧。他欢快地冲进温文卿的怀抱,先是啵啵两下,然后才认真地叙说自己的怀念,“娘真是太坏了,怎么可以将青璿交给叔叔姨姨?青璿每天都想念娘的,整个人都瘦了好多。就和娘之前让青璿临摹的帖子一样,为伊消得人憔悴……”
温文卿:“……”儿子会念诗了这是件好事,但是为什么总不用在正确的地方?
儿子太聪明好动,温文卿为了消磨消磨他的“多动症”,没事的时候便抱着小家伙临摹帖子,学学书法,修身养性。哪知道,她随口念出来的句子就被小家伙这样“盗用”了……
青璿包子说完之后,还眨巴着眼睛示意她抱抱自己。温文卿自然是心神领会,只好哭笑不得地照着他的意思,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掂量,然后摆出一副自责的表情,忍着笑意说道,“宝宝真的对不起,没想到几天不见,咱们家的宝宝竟然瘦了这么多……”
而事实上,青璿包子不但没有瘦下来一点点,反而胖了一圈。温文卿暗中笑笑,揉揉小家伙圆滚滚的肚子,就知道这孩子这几天的生活肯定有滋有味。那对神龙夫妇还没有孩子,对青璿这个白胖健康的小家伙更是“一见钟情”,哪里会让他受委屈?
听到温文卿的“自责”,青璿包子非常有眼色地说道,“娘,这才不是娘的错。就是青璿太想娘了,所以瘦了。”事实上,青璿包子初次外出,加上神龙夫妇照顾精心,他想温文卿的时间并不多。当然,有一个时间他一定会强烈地想念——吃饭的时候。
温文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她能不知道这孩子心里的小九九?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对他的行为才感到由衷的好笑。她的宝贝儿子啊,总是这样聪明可爱到让她心疼的地步。同时心里还感到阵阵的歉意,她这段时间的确是冷落了小家伙,也知道他心里很是委屈,但就是体贴地没有说出来。
“娘~~~”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自家母亲看穿,脸皮薄的青璿包子再也忍不住,环着温文卿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就是不肯抬起脸来。太丢人了……
红莲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的互动,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温暖。虽然被两人忽视了,但是他并没有半分不忿之色。因为他总觉得看着她们的互动,就好像看着自家妻子儿子互相嬉闹的场景……呃,尽管他并没有妻子和儿子。
若是他以后家庭美满,想来也能看到这样的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吧?红莲不确定地想着,同时对以后的“婚姻生活”产生一种诡异的期待。
温文卿和自家宝贝儿子腻歪够了,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想到方才的场景,脸上红霞飘飞,不是害羞,而是尴尬。
红莲一直看着她们母子,见温文卿疑似娇羞的模样,之前那种陌生的悸动又开始了。他有些尴尬地将脸往一边扭去,讪讪道,“方才出现在小姐的闺房,实则是因为……”
没等红莲说完,窝在温文卿怀里的青璿包子小小地拉拉她的袖子,小声说道,“娘,这个家伙不安好心。青璿刚进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摸娘的脸,就是在调戏。”
红莲耳力不差,青璿包子的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落进他的耳朵。当下双颊飘红,手脚无措,想要解释一下,却悲哀地现自己根本没有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他之前抱着昏迷的温文卿进屋,后来还做出那般轻浮的动作,说是调戏也不为过。
温文卿也不知道自己该羞恼还是愤怒。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虽然自己昏迷着不省人事,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心里的气恼铁定是少不了的。更让她觉得尴尬的是,这种羞愤的事情还被自己的稚儿撞见了……若说温文卿之前对红莲还有几分好感,现在就只剩下羞怒了。
红莲见温文卿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铁定将自己当成了风流浪子,心里一阵的苦笑。同时对青璿包子也产生了一些不满,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和自己不对付,好像是天生气场不合一样。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这个孩子……
但不管怎么说,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不然真的被人看成流氓,该哭的就是他了。
“关于那件事,想来令郎是误会了。”红莲暗中对青璿包子抛去带着求饶意味的眼神,希望小家伙能手下留情,别斩尽杀绝,拆他后台,“在下之前从一个奇怪的法阵中醒来,就看见道友昏躺在不远处,因而……”
温文卿听了他的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环顾四周,猛然惊觉墨墨似乎不在身边。又听到红莲说他从一个法阵中醒来,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请问道友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墨毓清的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模样?”
红莲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斥责,反而听到自己的名字,虽然疑惑,却只能诚实地说道,“在下并没有看见道友口中所述的孩子,只是,这个墨毓清倒是在下的名讳。”
温文卿震惊地倒退一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又连忙问了一句,“请问一下,道友方才说的法阵,是不是石洞前方那个法阵?”温文卿将少年上下打量一遍,见他眉宇间俱是正经之色,没有丝毫轻浮。而且,他的眉眼和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极其相似……莫非……
想到那种可能,温文卿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心态面对这个现实。
红莲一怔,虽然疑惑,却也诚实回答,“的确就是石洞前的奇怪法阵。在下刚醒来的时候还很疑惑呢,明明前一夜还住在自己家里,一醒来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问了老头子,他也没说清楚,想来中间还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红莲话未说完,就看见温文卿脸色苍白,似乎听见什么让她心神俱失的消息。她抱着宝贝儿子退了两步,看向红莲的眼神也充满复杂的神色。有疑惑、有自责、有不可置信……以及,红莲极其不理解的恨意。他扪心自问,自己之前也没有惹过这个女人吧?方才的“调息事件”他也解释过了,想来还不至于让她恨自己吧?
温文卿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冷漠道,“这位道友,这里毕竟是小女子的闺房。而且,寡妇门前是非多,尽管小女子并非寡妇。但是孤儿寡母,想来也是差不多的。今日之事,暂且不予追究,希望道友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双方难做人!”
说完,也不管红莲会有什么脸色,黑着一张脸掀开石室前的帘子,进去了。红莲不解地摸着下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
红莲被温文卿这般举动伤到了,同时还有一种没由来的委屈。他总是觉得温文卿对自己的态度不应该如此, 就算不夹道欢迎,也不该这样冷淡甚至是冷漠啊……
红莲哪里知道温文卿复杂的女儿心思?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了,也难以理解。
温文卿从捡到墨墨的时候,就隐隐猜测到这个孩子铁定是来历不俗。但是几年相处下来,双方之间的姐弟之情日益加深,温文卿也就习惯性地忘记了这码事。现在,这个奇怪的红少年说自己是从神体重塑法阵中醒来的,而且还没有墨墨的身影,那说明什么?
那说明,少年现在所用的躯体就是墨墨的!由此,温文卿还想起来自己来这个世界可不是借用了杜雪鸢的身体?虽然她来的时候杜雪鸢就已经含恨而终,她心里也没有多少负罪感。但是一想到这件事会生在墨墨的身上,温文卿就有一种想要上前宰掉红莲的冲动!
但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温文卿稍稍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这件事情。其实说白了,红莲这件事只有三个可能。
其一,少年夺舍了可怜的墨墨。若是这个,温文卿还要思量怎么样才能夺回墨墨。
其二,少年就是墨墨,因为某些原因受伤累重,变成温文卿所知道的墨墨。若是这个……温文卿思量着,自己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静等墨墨恢复记忆比较实在。
其三,墨墨失踪了,这个少年巧合出现在法阵里。这个几率太小,太不实际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