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羽人圣殿。
貔貅站在悬浮的凤羽前,轻轻一指点在虚空。
貔貅的特殊能力,能呈现宝物隐藏的所有特性,连它的作用范围和作用机理都能纤毫毕现,甚至能展现它的其他物品关联。貔貅寻找宝物很厉害,就是这个天赋所致。
在貔貅一指点过,凤羽闪起了淡淡的红光。
继而红光开始溢散,变成天罗地网般的虚线,蔓延全岛。
这是与凤羽相关联的、起到作用的线条指引。
羽飞绫清晰看见,所有的羽人身上都有一道虚线与凤羽相连,她甚至可以体会到这里的意义:是祭司们始终在供奉祷告,致使凤羽冥冥在护佑着所有羽人,赐予凤凰的生命力和福泽保佑。这个意义是长期的,非常不明显,但日积月累肯定有意义的,羽人的运气会变好一些,寿算也会变长一点点。
羽裳等人神色都有些欣喜,秦弈带回凤羽,果然是对举族大利之事,也侧面证明了凤皇没有抛弃她们。凤皇身上的羽翼虽然没有意识,但绝对是可以隐隐体现出凤皇的亲疏本能,这种赐福就是体现了凤皇羽翼视她们为自己人。
与此同时,凤羽上还有隐隐薄雾溢散,笼罩着羽人生存之所,这是浩大辟邪之能,可防邪祟侵袭,护持灵台。同时有隐隐能量渗透岛屿地心,和羽人护岛大阵相接,给护岛大阵中注入了羽人没有的火灵之力,使大阵的威力变得更丰富。
开天凤皇之羽,所能起到的作用远远不是秦弈拿在手里研究一二就能看得分明,尤其和亲近的羽人血脉产生的化学反应就更不是在外能看穿的了。
更不是拿来烤鳄鱼那么沙雕的用途……
虽然作用认真说来确实比较轻微,单独对于每一个羽人的好处都属于个人体会不到的,但这种整体的护持,日积月累之下,真的很厉害。
的确是圣物,没有疑问。
但此刻羽飞绫的目光更凝注在其中一根较粗的虚线上。
虚线连通着圣木。
火灵之力、生命之轮,和圣木的气息相搅,互相都产生了少许的紊乱感,不太和谐。
凤栖梧,梧桐都会焦的。建木和凤凰之间,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互为吸引,互相停驻,却也互相生克。水火木,五行之间本来就是这样的性质。
实际上一根凤羽导致这种相搅的紊乱,很是轻微,是起不了什么结果的。真要产生影响,估计要一起放置上千年才会有点反应。
没有一定的时间累积,这点“冲突”是不会有任何实际体现的。
貔貅也知道这一点肯定瞒不过羽人,羽飞绫并不好骗。它设计的水灵截流方式也是慢慢体现的,才能使二者“症状”吻合起来。几个月后羽人现圣木一天天的不对劲,她们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去排查,自个儿就会怀疑到凤羽,那时候就是顺顺当当的来请它貔貅施法确诊,而不需要它主动强行的出来“提醒病因”。
结果流苏和饕餮的吸收使得这事骤然爆出来,羽人们病急乱投医满天下去问,都直接找到囚牛头上了。要是真的囚牛出马一看,一下就会现猫腻,那就全崩了。貔貅没办法,只能尴尬地来个半路截胡,强行提醒。
这是很容易露馅惹人怀疑的。秦弈都提醒过羽飞绫,“且不要着急,一定会有人主动暴露出目的来的”。
另外就是,被这么提前作,这枝干被海妖扭曲损坏的程度还极为轻微,睚眦那边也头疼,万一羽人不需要它帮忙也能搞定怎么办?
可没办法,爆都爆了,它们只能被迫提前出面,心中恨透了那莫名其妙在狂暴吸收的黑白漩涡。那只臭饕餮都离开建木几万年了,怎么莫名其妙回来给大家找事儿?
不是在外面被人封印于血幽之界了么?啥时候冒出来的。
好在羽人们此时关心则乱,圣木确确实实产生了问题,任谁也只能把线索往这里判定,一时半会倒无人疑心貔貅另有猫腻。
此时羽飞绫眉头皱得紧紧,心中很是为难。
按照如今的状况,羽人必须做出取舍,要么放弃凤羽维持原样,要么就带着凤羽搬离此地,甚至以后都不能依托建木了,否则还要相冲。
隐隐然还有一种站队取舍的意味在——你要凤皇传承,还是要龙子庇佑,自己选。
怎么办?
羽飞绫看着女儿,羽裳看着老妈。
羽人在此最核心的领袖,你看我我看你,心乱如麻,无法抉择。
明明是喜迎圣物,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貔貅察言观色,知道羽人们已经清楚这意义了,便道:“其实你们也无需陷入这么烦恼的取舍,还是有折中之策的。”
羽飞绫眼睛一亮,行礼道:“请九大王指点。”
貔貅笑道:“凤羽此时无非是受你们祭司祷告产生了一些额外庇护作用,绝大多数的作用都是它自己本能散,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羽飞绫道:“因为它无主,所以只是自我散。九大王的意思是,只要它有主,自能操控它的火灵之息,不对着圣木?”
貔貅笑道:“当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羽飞绫摇头:“无人有凤凰血脉,根本无法让凤凰之羽认主的,能使用就已经是亲近之故了,想要操控根本不可能的。”
貔貅犹豫片刻:“不知当不当说……如果我能做到,羽人会认为本座图谋圣物么?”
羽飞绫心中闪过当初秦弈的警示,口中道:“九大王当年曾入凤羽之窟,岂不是也受凤羽排斥,无法入手?如今怎么有这种把握?”
貔貅道:“当初凤羽和龙息交缠,就像是两人在打架的时候分外暴躁,劝架都难,何况制服呢?而如今不一样了,它身处祥和之地,四周都是亲近之属,本座自有特殊手法,能够收服……只是怕羽人舍不得。”
羽飞绫一时沉默。
貔貅暗道怎么回事,你都急上头了,居然还舍不得,不肯松这个口?一点轻重都分不清?
殊不知羽飞绫是想到了秦弈的提醒,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她沉默良久,终于道:“如果大王收服凤羽,它还能置于我们圣殿么?”
貔貅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贪它放在圣殿,有意义么?”
貔貅守财,当然是要把东西收藏起来的,实际上它未必是用得上凤羽。任由放在羽人圣殿,那它毫无收藏之意,还千辛万苦折腾这个干嘛啊?
羽飞绫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若是如此,九大王还是请回吧……既然找到了病根,我们尽量试试,羽人自己能否解决此事。”
貔貅很是无语:“你羽人要能使唤凤羽,那叫下克上,根本做不到。”
“如果我们可以呢?”圣殿虚空处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貔貅猛转头:“谁!”
却见一只蚊子悠悠盘旋了两下,“嘭”地一声变出了秦弈的脑袋,蚊子翅膀还在扑扇扑扇:“你说我这个样子,算不算个羽翼族人?”
貔貅:“……”
蚊子翅膀忽然变成了天鹅羽翼,秦弈变成男性羽人模样,从天而降:“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