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需要等秦弈放她下来,当夜翎知道哥哥对这个绳缚根本毫无感觉后,她自己就“滋溜”一下从麻绳茧里钻出来了。
绳子捆蛇,那和没捆有什么区别……
也不等秦弈说话,夜翎就扑通跳到他背上抱着,语气哀婉可怜:“我被绑了三天,都麻了,脚走不动了,哥哥背我……”
秦弈虽然宠她,又不是傻。你一个妖皇境,说被吊三天脚麻……吊三年估计也是毛毛雨好吗?
但终究也没法拒绝,只得装着上了她的当,一颠一颠地背着她走:“你那些亲卫没义气啊,你被吊着他们都不来陪你。”
夜翎喜滋滋地伏在他背上搂着脖子:“我有哥哥陪就好了。”
“哥哥在修行,一个阶段未完之前心思不容易岔开,要是醒过神来你都被吊了三年怎么办?”
“三年就三年,我那个位置可以看见哥哥的。”
秦弈脚步顿了顿,竟一时没法回话,闷头往前走。
夜翎有点小苦恼。
之前在南海山洞里就现了,自己趴在哥哥背上,好像哥哥没什么太大感觉的样子。不像师父,一旦这个姿势搂着哥哥,哥哥那眼睛“叮”地就亮了。
这就是差距啊。
哥哥背上接触到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啊,夜翎也可以想象自己背着一块板是什么感觉,那就没感觉。
可自己也不完全是块板啊,还是有点的……要扭一扭才能让人感受到吧?
于是夜翎开始扭啊扭。
秦弈的脚步开始蹒跚,老脸慢慢憋红。
从一开始,就不是完全没感觉啊……就算没有那么明显的什么,那也是软软香香的少女啊!强自告诉自己这个是妹妹,强自去回忆早年她光着脚丫伸着小手去捉布老鼠的童稚,才勉强把不应该有的情绪甩开。
你还乱扭是什么意思啊,真当哥哥不是男人吗?
这次从南海相见起,秦弈就现夜翎身上多了种异香,这种香味非常特殊,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闻过类似的……有种甜意,又有种让人口干舌燥的诱惑感,却与程程那种魅惑香味不太一样,就像是……致命的剧毒,却在外表散着诱人的芬芳。
秦弈不知道这个是蛇毒香还是龙涎香,但他可以确定,必然有催情的效果在其中。
越是随着她这样扭来扭去的,那意味就更浓,从触觉到嗅觉,全面侵占他的五感。
若非现在已达乾元之强,稍微弱一点比如晖阳的话,说不定都栽在这里了。
回她东宫的路,不过几条宫内小径,夜翎连找点什么别的角度来诱惑哥哥都还没想好,就已经到站了。可区区这么点路,秦弈却觉得跋涉了万水千山似的,把夜翎放下来的时候,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背上有了点细细的冷汗。
人也不太站得直,有些微弓着,好在不明显,一般看不出来……
就听见夜翎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哎呀哥哥你弓着干什么?肚子不舒服吗?”
秦弈哽了一口老血,面无表情道:“没什么,练功一时有些岔气,很快就没事了。”
夜翎立马挨了过来:“那我帮你揉揉……”
秦弈:“……”
旁边传来嘀咕声:“练什么功岔气会弯着腰?”
“没见识,当然是铁裆功。”
“非也非也,你们没见过前些日子被救回来的蚌女虾精吗?那些虾就是这样的。”
“嘤嘤嘤,原来秦先生是虾精。”
“你是不是傻,他只是习惯性杠而已,秦先生明明是人!”
“谁说一定是人?你们没听大王有时候会骂他‘你这个死桃花精’?”
“那他到底是桃花精还是虾精?”
“披着桃花皮或者人皮的虾精。简称皮皮虾。”
“那他如果和少主生一个,是不是小龙虾?”
秦弈再也听不下去,揉着拳头冲了上去:“你们是不是欠揍?”
“嘤嘤嘤,皮皮虾打人了。”
“咕咕咕……”
东宫鸡飞狗跳,一群妖怪往外跑。
秦弈揉着脑袋又好气又好笑,转过头来就对上了夜翎红彤彤的脸,那眼睛还有点躲躲闪闪的,也不知道听见“和少主生一个”之后触了什么想法,是不是连小龙虾的名字都想好了……
秦弈实在忍不住问:“你今天很奇怪诶,说说那麻绳捆成个茧子是在干嘛?”
“那个……”夜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赔笑道:“哥哥我们去看看小蚌好不好?不知道她生病好了没,很担心呢……”
安安的寝宫就在这边上,秦弈奇道:“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南海的交情……”夜翎赔笑道:“哥哥先去,我整顿一下那几个乱说话的就来!”
你那亲卫有什么好整顿的,圣人来了也整不了。秦弈心中吐槽,也没说什么,反正一看就知道这货和安安暗中有什么猫腻,他有心想看看这俩憨憨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便也不揭穿她,自顾去了。
他一出去,夜翎就一溜烟跟在背后悄悄去了。
她自以为很厉害的隐匿,秦弈并不需要破解,用脑子猜都知道这货在偷跟。他就当作不知道,若无其事地推开了安安寝殿的门。
进门的第一眼,秦弈再度傻了。
安安对着个镜子,趴在地毯上艰难地蠕动,似乎想翻身爬起来,却有点笨拙,因为她没法直接翻身,背上蚌壳顶着不能翻转。于是只能撑着地板往上,先跪起来,再站直……
秦弈就傻傻看着她翻啊翻,没翻成功,然后快哭的样子撑起手,慢慢跪起来……
然后就抬头对上了秦弈的眼睛。
安安也傻了,脑子瞬间空掉。
空气凝滞了片刻,秦弈干咳两声:“你在干嘛?”
“我、我……”安安急中生智:“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先生来扶我一下嘛……”
你一个乾元,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特么在逗我?
安安都快哭了,她只是趁着先生不在,自己尝试一下怎么爬比较好看,可对着镜子怎么看都很蠢,一点都不像夜翎形容的“哥哥最喜欢”。想要爬起来还笨手笨脚,还没起来呢就被先生看见了……
秦弈没上前去扶,突兀伸手往后虚抓了一记。
随着“哎呀”一声惨叫,夜翎虚空被抓了出来,极为娴熟地一把拎着她的后领放在安安面前:“我看还是你俩互相扶一把比较实在。”
夜翎安安两脸通红地对视着,同时做了个嘴型:“你,坑,我?”
继而又同时解释:“不是你那样做的。我教你!”
很快夜翎脱了鞋子在地毯上满地乱爬:“就是这样的,你看我多快!”
安安犹豫了一下,取根绳子想给自己绑个漂亮的形状,给夜翎做示范。可怎么绑都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最后绳子缠得一脑袋乱七八糟解都解不下来,安安大哭。
秦弈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暂时掩上了门。
门外不远站着一只沙雕,正在看天。秦弈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和它并肩而立,一起抬头往上看,也不知道都在看个啥。
沙雕觉得这个场面有少许熟悉感,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虾还是沙雕?”
秦弈默默张开了他的褐色羽翼。
沙雕颇喜:“原来你真是沙雕啊。”
秦弈不答,两只沙雕默默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