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意识到她的行为似乎触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敏感点上, 但她没法判断。出了涂明办公室走到卢米工位前,大大方方跟卢米道歉:“卢米我得跟你说句抱歉,把你的电话和肖总是我欠缺考虑了。”
“你是欠缺考虑的人吗?什么事你不都算计的明明白白吗?”卢米不是那种你虚情假意跟我道歉我就要立即原谅你的人, 谁来真的谁来假的她清清楚楚。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grace又问她。
“我想让你跟肖冠丘说, 别管他身价几亿几十亿,都别跟我装逼, 我看不上。”
yilia在隔过道工位听到这句话,又想起卢米对她说:“别管你有几个亿, 跟我说话你都客气点。”就站起身叫grace:“grace, 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一句话,立场一下就出来了。
卢米才不管别人什么立场, 不服就干。
拿起水杯站起来:“让开。”一点面子没给grace留。
办公室里非常安静, 尤其是见识过卢米手撕同事的人, 都隐隐替grace捏把汗。
grace对大家笑笑:“没事的, 误会一场, 工作吧。”绕过过道走到yilia旁边:“怎么啦?”
“是这里, 我不太懂。”yilia指指电脑上很简单的一个公式, grace多聪明,知道她想替自己解围。就跟她简单说了几句。下班的时候跟yilia一起去吃了饭。
涂明从茶水间出来,看到yilia和grace一起上了电梯,眉头不自觉一皱。
再一次去新城开会的时候,ke、josh和涂明三个人一起去的。肖冠丘亲自接待他们,倒不像之前那么尖刻,多少给了这几个人面子。
与涂明握手的时候,肖冠丘特别用力, 像要把涂明的手捏断。涂明回握他, ke在一旁揶揄:“我有点怀疑二位的性取向了。握个手这么难舍难分。”
肖冠丘挑眉:“对will的功夫有所耳闻, 刚刚一试,果然手劲儿不小。”
“肖总过奖。”
一起向会议室走,ke慢了两步到涂明身边,低头看他微红的手,小声打趣:“情敌相见。”
“不是情敌,i只喜欢我。”
涂明也不知自己的“卢米只喜欢我”的底气哪里来的,顺口就说了出来。
josh亲自做陈述,肖冠丘却几次三番把视线落在涂明身上。涂明也看向他,不卑不亢的。
肖冠丘想的是:卢米那么野,
却喜欢这样老派的男人。是张晓在醉酒的时候无意识回答他:卢米男朋友啊?是她老板老夫子啊。卢米可喜欢那个夫子了,都不跟我们蹦迪了。
他观察涂明,像猎人在观察猎物。
肖冠丘从小跋扈惯了,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卢米几次三番给他甩脸,这让他对卢米的兴趣已经到了顶点。连带着对涂明的兴趣也到了顶点。
眼前的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身材管理出色,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倒是不差劲。
“所以肖总对这版方案还有什么改进建议吗?”josh问肖冠丘,后者则笑笑:“好多了,可以讨论打款了。
”
新城列出的打款条件非常苛刻,分三批打款,也就是说有至少50的款项要垫款半年到一年。凌美垫的起这个款,但ke和涂明互看一眼,都不愿意垫款这么久。因为面前坐的新老板显然不太地道。
ke不方便讲话,涂明自然接话。
“关于打款的部分我们需要协商。依照惯例,凌美最长的垫款周期是一个季度,过时不收款财务法务都过不去。”涂明笑了笑说道,故意把法务放在后面说。
“从前一直这么付款。”新城的财务总监说。
“从前也会比合同上付的晚。“涂明拿出资料放到桌上:“我翻了历年的年框合同的打款执行情况,最早一次打款在合同截止日第三天。其余超期1-3个月不等。按照新的合同,这款项一压,两年过去了。市场变化快,两年后市场什么样,企业什么样,谁都说不清。所以我们新新拟了打款方案,请josh帮忙投屏。”
肖冠丘摊摊手:“尽管商量,想垫款的公司不少。”
“对,肖总也可以考虑分包。”ke耍起了无赖:“条条大路通罗马嘛。但现在业内大船就那么一两搜,款项这么大的合作,凌美压不起款的别的公司也不行。”
肖冠丘看出了凌美来人都是狠茬,新的三剑客名不虚传。
“不早了,吃个便饭?”ke提议。
“好啊。”
几个人向外走,肖冠丘又看了眼涂明,他话很少,讲几句就到点上。他在之前听说过涂明的事,就觉得这八成也是个狠人了。刚刚讲那几句话和新的付款方案,就验了他的猜测:不好惹。
席间肖冠丘几次三番跟涂明捧杯,涂明都以下午有会为由拒绝。云淡风轻有理有节,并不会让人不舒服。
肖冠丘打趣他:“团队员工不好用吗?will喝酒还要考虑下午开会。这个会不开,凌美市场部
就干不下去了?这样可不行。”
“各司其职而已。”
“之前will部门的i还在吗?前几天在ktv碰到她,我们一起喝了酒,她挺放得开的。”肖冠丘的酒杯在唇间碰了碰,看向涂明。用了“放得开的”这个词,暗讽卢米随便。
“据我所知,i只跟她看得上眼的人喝酒,她看不上的滴酒不沾。如果她跟肖总喝酒,那应该是对肖总的人品肯定了。”涂明面不改色,将他的软钉子还给他。卢米那么讨厌他的花,用她的话说:肖冠丘是傻逼。涂明知道卢米绝不会跟肖冠丘碰杯。
“will倒是很信任i的人品。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自己的员工自己多少了解。正如肖总了解在座新城其他同事一样。”
一旁的ke突然笑了:“说起i,肖总知道她最有名的是什么吗?”
“去年,发生在我公司的事肖总想必听说了。i跟那个员工一起,两个姑娘干掉了一个人渣。i呢,看着不着调,却狠着呢,我也让她三分。”
ke说完拿出手机,给肖冠丘看视频:“这段视频我留了很久,她收拾完了人渣,还顺道收拾了一个胡说八道的人。
”视频里卢米揪住一个人的头发,恶狠狠的骂她:“你他妈是人吗?”
“怎么样?厉害吗?不好惹。”ke说完收起手机:“来吧肖总,为年轻有为的肖总干一杯。”
“那我跟一个。”josh也提起杯。
“我下午开会,以茶代酒。”涂明也举起杯。
回去的路上涂明一直没讲话,心里为肖冠丘对卢米的诋毁生气。他平时不太生气,也从不在任何场合非议女性,肖冠丘带着傲慢和轻视,让他对他的人品很难在认同了。
涂明回到公司开会,会议室里卢米仍然坐在后面。涂明的眼落在她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手上几次,终于给她发消息:“心情不好?”
“哈?”
“一直皱眉。”
“跟客户和供应商生气呢,都是垃圾。”
市场部的项目汇报会现在涂明很少发言了,他改了会议机制,用一种“随时挑战”模式开会,每个做完汇报的人,要接受同事的三个提问,谁都不需要摸鱼,聚焦核心问题,速速开完。
卢米和乌蒙的项目永远不会被问倒。
乌蒙总是会呈现一个又一个准备充分的文件,卢米呢,光动嘴。她脑子好使,东西都在她头脑里。
王结思公司的案子yilia提交了三版终于过了,因为她的耽搁,
卢米的部分迟迟不能结案。开会的时候jacky就问卢米:“这种情况怎么办?”
“凉拌呗。最着急结案的又不是咱们,案子这个季度结还是下个季度结没有本质影响。又不是因为我不能结。”
“企划部反馈因为要对齐起名的风格,整个案子的调性很难把控。”
“是企划部其他人还是yilia呀?客户的调性就是我们的调性,在没有能力改变客户的调性前,顺着客户没错。”
“还有啊,这个客户是快消行业龙头,调性早就定了,可不是我改的。会不会是因为企划部的同事前期调研没做好呢?”
卢米一句又一句,别人说不过她,都哑了火。无非是想质疑因为卢米的命名风格导致案子拖延了,这卢米可不会认的。
她说完后看到乌蒙看着她,过会儿私信她:“i你可真厉害,我特别羡慕你,逻辑清楚也讲的清楚。我每次都要摆事实讲道理。”
“你的方法也很好,羡慕我没必要,我是靶子。除非你也想做靶子。”
说完放下手机对乌蒙眨眼。
卢米不讨厌乌蒙。
她工作认真,甚至在某一些特定时刻,卢米觉得她跟尚之桃有那么一丁点相像。卢米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她谨小慎微,刻意在所有人面前做好人,像是一个讨好型人格。
唐五义对卢米说:“看到了么,yilia给他们灌药了。”
“随便。”
出会议室的时候迎面碰到yilia,卢米趾高气昂绕过去,坐到工位上才觉得自己挺逗:跟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较什么劲,没必要。不对,我为什么不给她较劲?我管你几岁呢!
肖冠丘的电话进来的时候她刚规劝完自己,顺手接起:“哪位?”
“我,肖冠
丘。”
卢米顺手挂了,你他妈什么你啊,傻逼。
但肖冠丘不放弃,又打给她,卢米继续按掉。
过会儿收到一条消息:“卢米,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谁要跟你相见啊?”
“确定吗?我再问你一遍,确定吗?”
“威胁谁呢?你挺大个人号称几亿身家,揪着一个姑娘骚扰,你掉价不掉价啊?我都替你难受的慌。”
“好好跟我说话,不然有你后悔的那天。”
“孙zei,我等着你!”
卢米把他的电话号拉黑,眼不见心不烦,又想起张晓。她别是犯了傻逼跟肖冠丘说什么不该说的,就给她发
消息:“你最近见肖冠丘了吗?”
“见他干什么?我都说了不跟他玩了。”
“你有跟他说过我什么事吗?”
“那我可没说。问我你电话,我没给。问我你谈没谈恋爱,我没说。”张晓这么回答她,突然想起有一天自己喝大了,肖冠丘似乎问她一句:卢米男朋友谁啊?
张晓惊出一身冷汗,又劝自己:万一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