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英得意道:“怕了吧?”
啪!
乔薇把令牌掰断了。
丁小英目瞪口呆:“你……你居然敢弄坏国公府的令牌?”
“是我弄坏的吗?”乔薇将掰断的令牌丢到地上,“阿贵,你看见是我弄坏的?”
阿贵道:“没有。”
“七娘?”乔薇问。
七娘不敢吭声,却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小公子?”乔薇笑眯眯地,冲丁铭抛了个媚眼。
血气方刚的少年啊,哪里经得起乔妖孽这般撩拨?
丁铭只觉鼻腔一热,一股鼻血喷了出来,他丢脸地捂住鼻子,仓皇失措地跑了出去……
丁小英从未遇到过如此无赖之人:“你……你你你……你好不讲理!”
乔薇冷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不讲理的人是你,你给我看清楚了,我这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丁贵与顾七娘是我的人,他们生也好,死也罢,全凭我一句话,外人做不得主!你休想把人从我这儿带走,银子姑奶奶不稀罕!”
丁小英古怪地看着她手里的纸。
乔薇瞄了瞄:“哦,拿错了,这是我女儿的涂鸦。”
乔薇收好女儿的大作:“总之呢,人你不能带走,然后你也不欢迎再次回到这里,小白,送客!”
丁小英还以为是个什么下人呢,居然叫这么蠢的名字,思量间,一只“小奶狗”闪电般的窜了进来。
小白坐在地上,友好地看着丁小英。
走吧,姐姐,再不走,留下过年呢?
居然找一条狗来送她!丁小英瞬间感到了巨大的屈辱,其实丁小英误会乔薇了,小白可是家里除了小包子以外地位最高的宝宝了,让它送客,绝对是对丁小英莫大的重视。
丁小英捏紧了拳头道:“我要带钟哥儿走!钟哥儿总没卖给你吧!”
顾七娘花容失色!
乔薇淡淡一笑:“没卖给我,但也没卖给你呀。”
“他是我弟弟!”丁小英娇呵。
乔薇云淡风轻道:“这话,你留着去和你国公府的主子说,去和官府的老爷说,他们要是给我下一纸文书呢,我就让你把钟哥儿带走,你看怎么样?”
丁小英还想说什么,小白一口咬上她鞋子,她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
阿贵送了乔薇出去,低声道:“多谢。”
“这又什么可谢的?在我的地盘闹事,我自然不会不管。”
阿贵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多谢你……没耻笑我与七娘。”
原来是在谢这个。
老实说,一开始听到这一家子的复杂关系时,她确实不小地惊讶了一把,但七娘的男人已经死了,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守活寡,阿贵这人看似不好相处,对人包括对她都戒心十分之大,可她看得出来,阿贵对七娘是真心的。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比起外头那些可能会嫌弃七娘不是清白之身的男人、只愿娶回家玩玩的男人,阿贵俨然是一个更好的归宿。
乔薇处处站在七娘的立场去想,可以说是非常喜欢七娘了,对阿贵则是有些爱屋及乌:“你们真心在一起,我只会祝福你们。”
这是与七娘在一起后,听到的第一声祝福。
阿贵的心里,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填满,胸口涨涨的,像是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其实早先在官家时,他对七娘并无非分之想,他甚至有些看不起七娘,像看不起所有宅子里的妾一样,一直到家破人亡之后,他们被关在一起,被迫一日日的相处中,被七娘的温柔打动,这才有了如今的关系。
但他自己也明白,这种关系是见不得光的,要不是在红人馆必须抖家底,他大概会把自己与七娘的过往一直一直地瞒下去。
别人不咒骂他们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衷心地祝福?
阿贵看向乔薇,张嘴想说什,乔薇却已经回别墅了。
丁小英最终没能把钟哥儿带走,首先,钟哥儿自己不乐意,死活不肯与她离开;其次,她在大户人家做使唤丫头,自顾不暇,其实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照顾庶弟。
乔薇让七娘休息两日,作坊的事暂时交由碧儿来做。
碧儿终于等来了进入作坊的机会,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因为她发现,夫人是个好人。
在别的主子眼里,下人只是个办事的工具,而在夫人眼里,下人是人,值得被保护、被尊重的人。
回到宿舍,碧儿沉默了。
同样沉默的还有在门外目击了一切的小魏。
小魏没料到夫人这么帅气,国公府的人也是说教训就教训啊,这么无视权贵的英雄,真该上山和他们一块儿做土匪啊!
接下来的一天,总算没再有不速之客。
作坊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下班的时辰,小魏告别作坊的同伴,脚步轻快地回了黑风寨。
寨主与弟兄们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围住他。
“今天有小龙虾没?”绝命毒师杜三千两眼放光地问。
昨天的小龙虾没吃完,顾七娘听说小魏家住附近,便让小魏把剩下的两斤小龙虾打包了,同时打包的还有几个松花蛋。
“有蛋蛋没?”大力士甄威猛萌萌哒地问。
寨主一巴掌拍上他脑袋:“蛋蛋你个毛啊蛋蛋!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甄威猛委屈:怎么就没好好说话?蛋蛋怎么了?你没蛋蛋啊?蛋蛋蛋蛋蛋蛋,就蛋蛋!
寨主笑着问小魏:“有松花蛋蛋没,小魏魏?”
甄威猛:好鄙视啊!
小魏拿出一碗炸小鱼:“今天吃的是炸小鱼!”
看着酥脆黄嫩的炸小鱼,闻着那大快朵颐的香气,黑风寨沸腾了……
山间的清晨,凉风习习,鸟语花香。
孩子们还在享受甜美的睡眠,乔薇却已挑上扁担,担了两桶水去西瓜地里浇灌。
没有杂质的空气呼吸起来格外沁人心脾,山脚的村子炊烟升起,青山耸入云中,飞鸟扑哧着羽翼,一掠而过。
置身于这样的景秀中,乔薇的唇角不自觉地弯出一个弧度。
“夫人!”
乔薇正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中,冷不丁被一道声音响起,吓了她一跳,险些把桶子的水给打翻了!
小魏笑眯眯地绕到她身前:“夫人,早啊!”
乔薇古怪地看着他:“干嘛啊你?这么早过来?”
“我家住得近嘛!就在对面山头上,从这儿看,能看到我家呢!”小魏摇手一指。
得,土匪窝点暴露了。
寨主:好想打死这蠢货……
乔薇哦了一声,假装自己看到了,事实上地势的缘故,从下往上看,是看不见黑风寨的。
当然,不排除黑风寨的房子全都又破又矮的缘故,若是盖成乔薇的别墅这样,妥妥能看见哒!
“你家原来这么近啊。”乔薇并不是真的想这么说,实在是与小魏不熟,没话找话,感慨一句罢了。
小魏却觉得原来夫人对我的住处这么感兴趣,改天一定要请夫人上去喝茶!
沉浸在喜悦中的小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打入敌营内部的小奸细了,见乔薇挑着两桶水,忙自告奋勇地说道:“夫人你怎么能挑水呢?给我吧!这种活儿都是男人干的!”
男人?
乔薇将“排骨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小魏清了清嗓子:“别看我瘦,我长的全是肌……肉——”
最后一个字,声音陡然飙高,喊破了音,原因无它,他讲到一半时,乔薇很不客套地把扁担放在了他肩上,两桶水的重量瞬间将他压出了刺耳的“男高音”。
乖乖个奶奶,怎么、这、么、重?
刚刚夫人不是挑得挺轻松吗?
他是不是挑了个假扁担?
乔薇拍拍他肩膀:“我先去地里了,你慢慢来。”
“……夫、人、你、去、吧、我、马、上、就、到、了、我、挑、得、动……”
这绝对是小魏这辈子讲过的最掷、地、有、声的话!
他……骄……嗷呜~
乔薇哼着小曲儿去了,她胳膊上还挎着个篮子,篮子里兜着一把大铁铲子、一块磨刀石、一把大剪子、一个水囊,重量惊人。
等乔薇到了地里,就看见阿贵也在那里,惊讶地唤道:“阿贵?你怎么来了?”看了看他拎着的水桶与水瓢,以及他身后快被淹死的西瓜,噗嗤一声笑了,“你帮我浇水呢?多谢啊,不过你浇多了,西瓜都快被你淹死了。”
“啊?”阿贵的脸一阵泛红,“我……我以前……”。
“以前没种过田。”乔薇把篮子放在田埂上,拿出一个铲子,微微一笑道:“没事,我把水引到那边就可以了,多谢你啊,阿贵。”
阿贵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没事干,才来练练筋骨。”
练筋骨练到她的西瓜地了?
乔薇看破不说破,笑了笑,开始引水:“今年干旱,西瓜也长得不好,小小个,还不知甜不甜,你每一株浇一点点就够了。”
阿贵一边听她讲种田的事,一边给干旱的西瓜浇水,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是那么难过。
阿贵与小魏帮忙浇了水后便回作坊做事了,乔薇又留下,把地里的杂草弄了弄,上午没弄完,下午接着弄,等好不容易把西瓜地收拾干净,太阳都落山了。
乔薇热得脑袋都晕了,还当是早上呢,余光瞄到一旁的身影,想也不想把手伸了出去:“桶子。”
桶子被递了过来。
乔薇舀了一瓢水,细细地浇在地里,浇完,又把桶子递了回去:“累死我了,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