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板的眸光动了动:“真的?”
乔薇无比认真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容老板的眼珠子转了转,拿腔拿调道:“你没去看崔公公?”
乔薇严肃道:“崔公公是哪根葱啊?他怎么能和容哥你比呢?我和他都是各求所需,和容哥才是真心实意。我每次和崔公公谈生意,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别人都是浮云,咱俩才是命中注定!”
容老板的脸总算没那么臭了:“你在外头的几个月……有没有背着我再找一个?”
乔薇比手指:“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容老板黑着脸道:“我警告你,容忍一个崔公公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要是再敢整出第二个……”
乔薇信誓旦旦道:“容哥你放心,我保证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
“那崔公公呢?”容老板淡道。
乔薇嫌弃道:“他只能算半个!”
容老板哼了一声,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锦盒,砸在她手边:“给!”
“这是什么?”乔薇问。
容老板道:“你的红利。”
“我有红利了?”乔薇喜滋滋地打开了盒子,看着厚厚一叠银票,心里哇出了声。
第283章 (二更)
乔薇在容记占有三成的股份,从前帮着容老板看账本儿时她便估算过自己年终能分到多少,可盒子里的数量比她曾经的估算的多出了整整一倍。
容老板见她一直不吭声,问道:“怎么?嫌少?这些都是容记的分红,蛋厂还在投入阶段,没盈利,等盈利了,不会比这个少的!”
哎哟喂,还有蛋厂,她差点给忘了,这么看来,用不了几年,她就能成为一个小富婆了,这要是万一哪天冥修不当丞相了,她也可以养着他!
乔薇与容老板说了会儿话,拿出了从飞鱼镇与塔纳族带来的礼物,有鲛人泪、龙绡纱以及不少干货与人参,容老板看着满满一大箱东西,有些不可思议:“你几时变得这么大方了?”
乔薇啧了一声:“我对你几时小气过?”
几时没小气过?
容老板白了她一眼,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乔薇给小六与何师傅他们也带了些海产,过年时不在,没来得及封红包,现在给补上,可是把大家高兴坏了。
何师傅让乔薇坐着,他去做一桌拿手好菜。
乔薇笑道:“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我还要去村子一趟,去晚了,可能就赶不上回京了。”
既如此,众人倒是不好再留了。
从容记出来后,乔薇坐上自家马车去了犀牛村。
村口还是老样子,一颗大槐树,一口封住了的古井,一头不知谁家拴在附近的水牛。
此时临近晌午,乡亲们都回家吃饭了,田里无人劳作,只绿油油的一片,不时有小鸟飞过。
马车走进了村子,乔薇这才发现村子里还是有些变化的,徐大壮家建新房子了,二狗子家虽没建,但也已把猪圈迁了出去,看样子不日就要动土了。
碧儿道:“咱们装松花蛋的筐子都是徐大壮的老丈人做的,他老丈人自己做不过来,又收了几个徒弟,每个月就卖筐子的钱都能挣到不少呢!这间屋子,据说就是老丈人出钱做的。”
乔薇道:“大壮是好心有好报。当初他不嫌人家带个爹出嫁,把老丈人当亲爹一样敬重,老丈人心中感激,自然百般回报了。”
“大壮哥自己也挺能干的,他和罗大哥他们几个一块儿办了个养殖场,你看,就在那里!”碧儿摇手指向村后的一排新建的房舍。
乔薇看到了,微微一笑道:“还挺大的。”
碧儿就道:“没咱们庄子里的养殖厂长大,但是供山上的货能供好多呢!”
村子里的养殖场刚刚起步,山上的日产量已经达到了两千,想要完全供上,怕是还得一段日子。
说话间,罗家到了。
一个穿着蓝色小褂子的幼童正蹲在地上捡东西吃,不知捡到了什么,笨拙地往嘴里送,乔薇忙跳下马车,将他抱了起来,拿走他手里的橘子皮,换了一块山楂糕给他。
他喔喔了两声,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乔薇捏了捏他脸蛋,笑道:“知道我是谁吗,你就吃!”
罗大娘听到了乔薇的声音,放下洗了一半的菜,快步走了出来,惊讶地说道:“小薇啊!我说我怎么听到声儿呢!什么时辰到的?”
乔薇笑了笑:“干娘。”
碧儿拎着两个大包袱跳下马车:“罗大娘,我们来看你啦!”
罗大娘喜不自胜道:“快进屋!”对车夫道,“小哥儿也下来坐儿!”
车夫客气地推辞。
乔薇道:“下来吧,都是自家人。”
“是,夫人。”车夫将马车拴在了屋子对面的大树上,随后一道进了屋。
“怎没把孩子带回来?”罗大娘问。
乔薇道:“一大早被他们爷爷带出去了。”
姬尚青许是觉得考试辛苦了,特地带着三个小的出去溜达了。
罗大娘看着一身脏兮兮的孙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别把你衣裳弄脏了,我来抱!”
乔薇不给:“这有什么脏不脏的?我都多久没见俊哥儿了?还不让我抱抱了?”景云与望舒从前也是一身干净地出去,一身泥巴地回来,就是个在地上爬的年纪。
罗大娘还怕乔薇去了城里,就有了城里人的讲究,而今一看呐,是自己多心了!
乔薇这么喜欢俊哥儿,做奶奶的自然高兴了。
罗大娘给三人沏了茶,乔薇抱着孩子,便先放桌上了,剩余的两杯罗大娘亲手递到了碧儿与车夫的手里。
碧儿嗔道:“您别这么客气呀。”
车夫受宠若惊:“多谢罗大娘。”
虽是个村妇,却也是少夫人的干娘,这等身份亲手给他上茶,他快被折煞了。
罗大娘惋惜道:“你大哥和你大嫂去镇上走亲戚了,要是知道你来,我就不让他们去了。”原也不是多少重要的亲戚,都出五服了,从前他们日子艰难时不大走动,而今约莫是听说了他们的状况,渐渐地又开始上门了。这次是那家人的孩子满月,人家给递了口信,不好不去,便叫罗永志与翠云去了。
乔薇笑道:“没事,我是看您和俊哥儿的,大哥大嫂下次再看!”
罗大娘拍拍她的手,叹道:“难为你都嫁人了,还总记挂着我,做媳妇儿不容易,你老往外跑,婆家人心里没意见呐?”
乔薇和颜悦色道:“他们都挺开明的,您就放心吧,干爹可还好?”
“好着呢,就是过年的时候念叨你咋没个消息?”
“我去找我娘了,走得太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罗大娘急切地问:“你找到了吗?”
乔薇喜色道:“找到了,娘和外公都找到了。”
罗大娘握紧她的手:“真好,真好!”
中午是在罗家吃的饭,因不知乔薇要回,罗大娘只炒了一个菜,给俊哥儿蒸了一碗水蛋,罗大娘把水蛋拌好的饭递给乔薇,让乔薇喂着俊哥儿,自己则杀了一只又肥又大的母鸡,切成块与胡萝卜一块儿炖了,又炒了一盘青椒鸡蛋,两样小菜,蒸了点南瓜,用蒜苗炒了一盘冬天腌制的腊肠,香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一顿,自是吃得饱饱。
吃过饭,罗大娘锁了门,与乔薇一道上了山。
山上变化很大,库房不够用了,七娘做主,在原先的库房旁边又建了个新库房,占用了一部分村子里的土地,村长倒是大方,占就占呗,不怕你占,就怕你不占,这作坊若是搬了,乡亲们得少多少活儿干?
阿贵记仇,木材不是找裘掌柜买的,而是自己带着厂子里的工人,下工后去林子里伐的,工钱也是他自个儿贴的,一座库房建完,他自己都快成半个木匠了。
罗大娘知道作坊忙,进去接了七娘的活儿,好让七娘能回屋陪乔薇说说话。
二人闲话了一番家常,又看了账。
乔薇不在的这段日子,作坊的产量提高了三倍,人员倒是没有增加多少,全靠把效率给提上去了,过年时乔薇不在,七娘做主给众人包了红包,七娘有想过,要是乔薇不同意,那么这笔银子她就自己掏了算了,反正她原就是个签了死契的奴婢,她的一切都是主子的,权当她没领这么多工钱好了。
乔薇瞧出了她的担忧,睨了她一眼道:“与我认识这么久,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有那么小气吗?”
七娘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比凄惨的水榭香江豪华一日游……
乔薇拍拍她肩膀:“作坊既然放心地交给你了,你想怎么管理都行,以后这种事不必胆战心惊的,放马去做就是了。”
夫人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心里毛毛的……
七娘的目光落在了账本上,发现备注的红包金额五十两的“五”字上不知何时糊了一个墨团,该不会……夫人以为她一共只发了十两银子的红包,所以才这么开心的吧……
“另外你与阿贵小魏的月钱也该提一提了。”乔薇若有所思道。
七娘果断合上了账本,不动声色地说道:“说到小魏,我这儿倒是有件事想与夫人商量商量。”
乔薇抱着熟睡的俊哥儿,道:“你是说小魏与碧儿的事?”
七娘略为惊讶:“夫人也知道他俩的事了?”
乔薇淡淡一笑:“不是瞎子的都看出来了。”
这倒是的,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心眼也不多,自以为装得很好,其实早就露馅儿,七娘道:“夫人不在京城的这个月,碧儿回来过几次,她说是来看我的,但谁又瞧不出来她是来小魏的?二人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夫人看看是不是做个主把两人的亲事给定了?”
乔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道:“碧儿签的是活契,而且她爹娘健在,她的亲事恐怕还是得过问她爹娘的意见。我强行做主,倒也不是做不得,可她与她爹娘的关系恐怕就要尴尬了。”
七娘迟疑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夫人位高权重,她爹娘自是不敢不从,只是表面从了,心里憋着火儿,最后都得算到碧儿的头上,这对碧儿反而不妙。可是……若真过问她爹娘的意见,她爹娘瞧得上小魏吗?冯氏的性子夫人是领教过的,恨不得把碧儿卖去大户人家做妾,眼下碧儿做了丞相夫人的丫鬟,这等身份怕是嫁给正儿八经的公子哥儿都够了,我怕冯氏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乔薇托腮,是啊,小魏家里可是养着一窝土匪呢。
黑风山上,白云飘荡。
十几二十号土匪整齐划一地站在大树下,望着树梢上半面迎风招展的破了几个大窟窿的寨旗,庄严而肃穆地念着他们的宣言:“我们是一群有志向的土匪,我们要把土匪事业发扬光大,我们的目标是打家劫舍,我们的手段狠辣果决,我们的武功天下第一,我们的口号抢光、抢光、再抢光,绝不给对方留下一点口粮!”
寨主对着老寨主们的牌位上了一炷……半柱香,没钱买香了,这些半支半支的香都是从人家坟头上拔来的。
上完香,寨主拜了三拜,转过身来,望向一众整装待发的弟兄,庄严肃穆地说道:“今天,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把大家叫到了这里,我相信大家此时的心情与我一样沉重,是的,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片故土了,我们热爱这片土地,如同热爱我们自己,但是,我们的家园正在遭受毁灭(没吃的草根都刨光了),我们的同胞正在遭受打击(没钱小魏都娶不上媳妇儿了),我们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武器,向命运发出最顽强的抵抗!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走出家门,你们即将面对一个未知的世界,外面的血雨腥风可能会把你击倒,敌人的阴谋诡计可能会把你打倒,但是,不要害怕!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你都不要忘记,你是一个土匪!”
“老杨,好了没呀?等半天了!”阿贵站在作坊外,扯着嗓子吆喝。
寨主吆喝回去:“好啦!包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