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暖阁,红玉便上前低声道:“夫人,昨日奴婢和洛广经过芦苇淀,咱们府上庄子出了件大事!庄子上的白管事一家子和下边两个小管事全家都被拿进宛平县衙里去了!”
连芳洲脸色猛然一变,抬眸冷冷道:“有这事!你可查到了究竟生什么事儿了?”
京郊那几个庄子,除了大管事,其余人等只知道自家主子是京城中某户人家,但究竟是什么人家其实并不知道。
那白管事一家子既然都被下了宛平县大狱,怪不得没有人前来报信。
不过,这事儿料想也就是这两天生的,否则不管生什么,过堂的时候白管事必定会说出自家,那宛平县令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派人知会一声便处置了人。
春杏便道:“奴婢和洛广打听了一下,具体的也没打听出来,只听说,似乎是京城中某户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要强买咱们庄子的田地,这地夫人才入手没有多久,自然不会卖的,白管事想来是拒绝了,谁知没过几天,庄子上就听说是窝藏江洋大盗,白管事和其他两个小管事全家都被抓进了大狱,庄子上的所有人都被命令半步不许离开!”
春杏没再说下去,看向连芳洲。
连芳洲冷笑了笑,倒是巧!这边刚拒绝,那边就窝藏了江洋大盗!不过是几百亩田地,竟有人如此下了狠心的谋算,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居心!
连芳洲第一个便想到了朱家。
只有朱家,有这个动机和这份能耐。
只不过,倘若真的是朱家所为,这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他们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之家,还出了个王妃,这种事情暴露出来,是要叫人不齿的,对于连芳洲和李赋来说,只不过失去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子,算不上什么,对朱家,就不一样了。
除非脑子坏掉,朱家不可能会干这么不靠谱的事儿。
那么,这事儿该是另有主谋,但十之七八跟朱家脱不了干系……
连芳洲目光闪烁,沉吟片刻,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略一思索,便挑眉道:“传洛广进来。”
春杏忙至门口传话,小丫头听命忙奔了出去。
不多大会儿,洛广便进来了。
向连芳洲请安后,垂手恭敬站在一旁:“夫人有何事但请吩咐!”
连芳洲点点头,道:“芦苇淀庄子那边,你立即再去一趟,不必亮身份,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确保白管事和另外两个小管事全家性命无恙、不受刑受折磨。带上一千两银子去,无论如何务必要托上三四日,可能办得到?”
洛广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夫人放心!属下定能做到!”
“很好!”连芳洲笑了笑,道:“事不宜迟,你这就去吧!”
“好!”洛广瞧了春杏一眼,点头当即便转身去了。
连芳洲向春杏笑道:“这事儿等老爷回来我再同他说!辛苦你们了,你先回去歇一歇吧!这次幸好叫你们碰上了,不然指不定事情成了什么样我们还蒙在鼓里呢!等这事儿忙过去了,你和洛广再好好歇几日,这假期我总得给够了你们才行!”
春杏脸上一红,不觉笑道:“瞧夫人您说的!其实外头也没什么好玩的,累也累死了,奴婢还是觉得在府上好呢!再说了,夫人分得这样清楚,倒叫奴婢心里过意不去了!”
连芳洲笑道:“你也难得空闲几日,这好不容易成个亲,还能不让你们轻松轻松?”
主仆两个说笑一阵,春杏便退下了。
傍晚李赋一回来,等他看完了儿子,连芳洲便拉着他进东暖阁将这事儿说了。
李赋挑了挑眉,脸色一下子冷沉了下来。
半响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处理,白管事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你让洛广先去,这很好,这样他们也能少受些苦。嘿,窝藏江洋大盗!我看那宛平县县令的脑子是进水了!”
连芳洲冷笑道:“他不进水,有人往他脑子里灌水!阿简,朱家人我看八成是疯了,你要小心!”
李赋握了握她的手,微笑着点点头道:“放心!”
晚上李赋出去了一趟,第二天一大早又出去了。很快,事情便水落石出。
连芳洲做梦也没有想到,那想要强买自家庄子田地的竟然是李赋的二婶!
那二夫人自受了二老爷一顿训斥,生完气后,却真的到处打听起哪里有田地可买了。
也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觉得有势可仗不仗一仗简直太亏了!
恰好连芳洲那一处庄子的几百亩添跟她家一处田地,于是,她便想买下来好连成一片方便管理。
就这样,便命她家的管家上庄子里找白管事说了。
白管事怎么可能答应?这处庄子良田易经种下,那一片芦苇荡夫人才刚改建好养上了鸭子和鹅,那些山地也种上了果树、盖了养鸡场养鸡,又留了大片种菜、玉米、红薯等做饲料,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会卖?
谁知,就惹来了这场祸事!
李赋出头,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这件事半点儿风浪没起就给完全的压了下去。
白管事和另外两个小管事一家子也安然无恙的回了家。
二夫人大大讨了个没趣,恨得在家里大骂不已。
然而,还没等她骂完出这口气,李赋又找上门来了。
二夫人心中一惊,虽然脸色依然摆得很难看,气焰却冰消了下去。
李赋直接找的自家二叔,不等他各种解释、分辨的话说出口,直接就是一句:“二叔和二婶带着堂兄和堂弟,你们一家子还是辞了官回老家去吧!”
这一句话下来,就把二老爷给砸晕了。
“你说什么?”二老爷瞪大了眼睛,怒气渐生。
李赋面色冷峻,道:“二叔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跟朱家脱不开关系,说得直白一点,二婶是被朱家给利用了!如果你们还留在京城,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二老爷气得大叫:“那又如何!”说着又恨道:“如果当初你答应娶了朱家的六小姐,不是什么事都不会生?朱家丢了那么大一个脸面,又怎么可能不找回场子来!说来说去都是你家那个——哼!她那出身,能与你做妾已是天大的福分,却偏偏是个妒妇!如果不是她不识好歹、不知进退,怎么会惹来这些祸事!”
李赋没想到他竟然自私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