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心中暖暖,便笑道:“你们瞎紧张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说话间众人进了屋子。
周氏便笑道:“没有就好!回来就好!”
“倒是叫你们担心了!”连芳洲一笑,闲说几句,便将他们都赶了睡觉去,时候可已经不早了。
众人散去,春杏早已命小丫头们准备了热水,伺候连芳洲将这一身的行头脱了下来,卸了钗环,换上家常衣裳、净了脸。
一边笑道:“小厨房里准备了有干贝瑶柱粥、还有螃蟹肉馅和三鲜鸡汁馅的小饺子、杏仁酥酪,夫人要不要等会儿用一些?或是奴婢叫人备了热水夫人好沐浴?”
便是再晚,连芳洲每日都是要沐浴了才肯睡觉的。
听得春杏这么说,连芳洲顿时眼睛里放出光来,忙笑道:“快叫人盛了粥来,小饺子也上一些,我快要饿死了!还是春杏你最懂我了!”
春杏一怔,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两眼放光的连芳洲一眼,忙笑着答应一声,命海棠赶紧去小厨房取了吃食来。
连芳洲吃饱喝足,终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笑道:“还是家里最好啊!哪儿都比不上!”
春杏不觉抿唇含笑道:“瞧夫人说的!宫里头那大世面,多少人望得眼睛都穿了也见不着呢!”
说得连芳洲也笑了起来。
连芳洲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么晚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往后我身边的事儿你便交代给海棠、莲子她们吧,你抓总管着我这院子里的事儿便是了!晚饭前就赶紧回去,不用再在这儿伺候了!不然啊,哪天洛统领该给我脸色瞧了!”
海棠等听了不禁都抿唇偷笑。
春杏脸上一红,笑道:“夫人就会取笑奴婢!平日也没这么晚,今儿情况特殊不是吗?再说了,为主子做事天经地义,他哪里有什么脸色了……”
海棠便笑道:“好姐姐,您快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呢,会伺候好夫人的!”
春杏见连芳洲亦这么说,这才笑着去了。
连芳洲问了几句小少爷乖不乖?海棠等一一回了,连芳洲一笑点头,这才沐浴睡下了。
一觉香甜。
只是,如今想要安安稳稳的睡懒觉睡到自然醒却不能了!
不因为别的,而是她家的小祖宗一大清早就醒了,而且小祖宗早上醒来之后是必定要找她的。
不得已,连芳洲只得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哈欠连天的起床哄抱了一会儿子,等他又睡了,这才又往东次间里睡下补觉。
因为昨晚她进宫赴宴缺席,且因为挂记她,昨儿那个节大家也都没有过好,今日晚上连芳洲便特特命人好好的整治了一桌席面,大家又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补着过了个节。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赏月其实也正当时啊!
至于昨天晚上送了留郡王妃回府一事,对她来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她并没有记在心上,不然,那可真像留郡王妃说的那样存着想从她那里拿好处的心思了!
谁知,她忘记了,留郡王妃却记着。
三天之后,留郡王妃上门拜访,说是要好好感谢她的时候,连芳洲愣了半响没回过神来。
冷不丁的她要来感谢她?这事,怎么想怎么透着诡异!
连芳洲不敢怠慢,忙命奶娘将儿子抱下去,将连芳清也打了上花园里玩儿去,整了整衣饰髻,亲自带着人赶往门口接她。
陪着留郡王妃同来的,郡王府护卫安全的侍卫自不说,除了那日所见的紫英、兰英几个不算,还有一位穿着青金绿色圆领对襟窄袖褙子,梳着油光水滑扁平髻,容长脸,薄唇,长眉长眼甚是能干利落的一位四十来岁的嬷嬷。
这位嬷嬷亲自扶了留郡王妃,可见是她极亲近的人。
连芳洲见了留郡王妃忙笑着上前屈膝福身见礼:“妾身见过郡王妃!郡王妃光临寒舍,实是蓬荜生辉!”
一众仆婢亦忙躬身行礼。
“李夫人不必客气!快起来吧!”留郡王妃笑了笑,笑得却有点儿勉强和僵硬。
那嬷嬷忙笑道:“前两日我们郡王妃便想来看望李夫人道谢的,只是那日晚上到底受了风寒,又受了惊,足足闹腾了一夜才勉强睡下,又喝了两天的药在屋里休养,这不,昨儿晚上觉得大好了,今日便来了!”
说着又笑叹道:“说起来,那日晚上真是太感谢李夫人了!若不是李夫人,我们郡王妃真不知要多遭受多少罪呢!”
连芳洲忙笑称不敢。
留郡王妃也略带不快的嗔了那嬷嬷一眼:“景嬷嬷,你的话太罗嗦、太多了!”
景嬷嬷不由微微尴尬,忙道:“郡王妃!”
你怎能这般说呢?人家李夫人好心好意帮你,这道谢的话你说不出来也就罢了,嬷嬷帮着你说,你怎能如此!
你这样,叫李夫人心里怎么想?
景嬷嬷忙又向连芳洲抱歉的苦笑了笑:“李夫人您别介意!我们郡王妃就是这个心直口快的脾气!唉,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惹了多少人不快,她呀,就是——”
“嬷嬷!”留郡王妃脸色微沉,不快道:“你还说!”
连芳洲一直留心着,此时忙笑道:“景嬷嬷是吧?您的意思我明白着呢!郡王妃这般心直口快、心里不藏私实属难得,我倒觉得挺好的!快请进,上我那屋说话去吧!只是地方简陋,比不得郡王府,郡王妃且将就着吧!”
留郡王妃淡淡嗯了一声,一同进了院子,来到正屋暖阁中坐下。
这位留郡王妃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连芳洲心里是一点儿也没谱,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她,更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
景嬷嬷接过仆妇们手中的厚礼奉上,连芳洲忙命春杏、红玉接了,笑着道了客气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然而她却看见景嬷嬷一个劲的暗暗向留郡王妃使眼色,留郡王妃分明看见了,却是僵了僵身子,装作没有看见。
连芳洲心中越狐疑起来,猜不透这主仆两个究竟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