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没有后续了,官府的人只清点了一下人员伤亡情况,查了查现场,最后顺天府判定是赌坊中人“不小心”失火,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那洪福赌坊的老板据说受此重创心灰意冷,要将那块地皮卖,然后离开京城回老家去。
连芳洲正想派人拿李赋的名剌上顺天府将那块地皮买下——她怕什么?朱三公子告诉自己朱家有份那赌坊,不就是为了引自己往璃王身上去想吗?但他也就敢私下同自己说说罢了,绝对不可能跟璃王说他对自己说过那话,否则,璃王不会放过他。
自己若抢先——哪怕是抢夺买下那块地,朱家和璃王也只能叹一声“巧合”绝不会多想,而那个朱三公子,肯定要背地里气得吐血的!
可惜连芳洲慢了一步,留郡王府已经赶在之前将那块地买了下来。
连芳洲一笑也就罢了。只要能气到朱三公子,便足够了。
想来多半是景嬷嬷的主意,要叫那朱三公子看看,留郡王妃不是那么好利用的!更不是他一个小小赌坊的人就可以装糊涂随意呼喝为难的!
之前留郡王妃整天过来缠着她不觉得,如今乍然空下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日子也挺无聊的。
由人及己,连芳洲对李赋的思念亦不觉浓重了好几分。
马上就要入冬了,不,他在辽东那边,应该已经入冬了吧?她记得在现代的时候,东北那边可是过了十一屋子里就通暖气了的!
也不知那仗究竟打得怎么样了?还有多久才能够结束?那气候如今又有多冷?变成什么样了?他可有好好的照顾自己?别生了冻疮了……
越想,心中越是烦躁起来。
偏生想也就只能想着,别说写信,连打听都不能。
朝廷上下一片安静,想必辽东定是顺利的。
然则谁知道呢?即便真的有什么变故,除非是好消息,否则朝廷绝不会愿意公布的,能拖就拖,拖到无法再拖才由礼部个公告了事。
听得兵部要派人运送军需过去,五军都督府那边有人特意上门说了可以顺带送些东西过去,只要不是太多就成。运送队伍在三天之后出。
连芳洲顿时大喜,忙与春杏等准备起来。皮靴、皮护膝、手套自然少不了,又准备了不少的中衣、结实的外袍、千层底的布鞋、袜子,外加两床厚厚的棉被,捆扎得结结实实,让洛广送往五军都督府。
请五军都督府的人帮忙引见,又将东西交到兵部,少不得给那负责押送的军官一笔不菲的谢礼。
人家既然肯帮顺带送去,没有好处可不成。
到时候东西指不定扔在哪个角落里或者干脆“疏忽”不见了,难不成谁还能因为这点小事上门问责去?
给了谢礼,东西自然能早早的到李赋的手中。
虽然过了两年多,这棉花棉被如今也还没有普及开来,虽然不如当初那样贵的离谱,却也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至少军中能用得起的都是百户及以上的头领,下边的士兵们用的还是个钟毡毯、兽皮等御寒之物。
连芳洲突然脑子一动,立即动笔给远在山东的连泽去了封信,让他捐献一万条棉被和一万千件棉袍给辽东,还特意命他低调送去就好,不要大张旗鼓。
如今这些东西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送了出去便是种下了善因,也不必特特的求回报,但自然该得的时候会得善果。
不说别的,往后往辽东那边去展产业,定会得到不少的方便。
那边人稀地广,物产却是丰富,展前景很是看好的。
总算为李赋做了点儿事情,连芳洲那不安的心情也踏实了不少,眼看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心里头琢磨着,各处庄子、铺子等处都要细细的盘一盘了。
顺便看看如今账面上有多少银子,再命人往码头上、各大四方商贾云集的客栈、茶楼等处多去转转,看看哪一行哪一业的生意能插一插手。
不局限于京城,最好是各地都有。
这些生意,是要开设在暗处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给李赋提供各项费用,顺便还可以搜集各地的消息。
这些事,她自己来做就好了,也不必让李赋知道得太细。
在辽东,早已下起了漫天大雪,滴水成冰。
李赋领着大周军士在八月下旬和九月里交战了四次,双方不分胜负。
若要认真来说,是女真人吃了亏,已经被从之前所占领的大周城镇赶了出去。
但,并未伤筋动骨。
因此李赋大军还不敢撤回,否则明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那些人来去容易,大周要调动军队再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天寒地冻,李赋不得不率大军返回盛城驻扎操练,等来年春暖雪化再与女真决战。
虽说京城也地处北方,跟辽东却是不能比。本地的军士也就罢了,从京城过去、尤其是从湖广等地调过去的军士,更是叫苦不迭。
可这场战争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谁也说不好。
再说京城里,消失了小半个月的留郡王妃终于又上李府大门了。
她是常客,早已无需客气,一边有人飞奔往正院去禀报给连芳洲,留郡王妃已经自二门处下车直接走进去了。
迎出自己院子的连芳洲看到留郡王妃时眸光一敛,心中暗暗叹息,看来,她那两口子之间的事情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摆得平啊!
留郡王妃见了她,叫了声“姐姐!”眼眶就红了,就在院子门口抱着她呜呜的抽泣了起来。
连芳洲扫了一眼脸色十分不好看的紫英、景嬷嬷等人,轻轻拍了拍留郡王妃,笑道:“怎么又哭上了?在这儿当着奴婢们也不怕人笑话!不知道的还当我欺负你呢!走,咱们先进屋,有多少要哭的咱们进屋里哭去!”
说得留郡王妃“扑哧”一笑,放开了连芳洲一边擦眼泪一边笑叹道:“还好我有姐姐你呢!”
连芳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