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心疼小儿子,还担心他大冬天的在林间干那事儿受了风寒,还特意请了大夫把脉,开了药煎了非要他喝下不可。
还好这事儿并没有传到朱家耳中,不然,朱家人肯定会气得吐血!
朱老爷目光微沉,报仇,当然是要的。
不过小儿子特意给他单独留了信,说此事让他们不要管,这个仇他要自己报!
朱老爷相信小儿子的手段和心计,况且这个场子他自己找回来也比他们动手要强得多,便暂且将这事儿搁下了。
便向妻子道:“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我们朱家是什么人家?岂能任由人欺负上来一声不吭?你妇道人家,外头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心烦意乱之际他又想到了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差点儿没加一句:“你一插手,别又管成你女儿那样!”
朱三公子带着墨竹离京之后,没有立即往通州乘船返回老家,而是拐了个弯去了一趟朱家在南郊的某处别院。
大年夜之后,朱玉莹情绪激荡,朱家生怕她留在京城里又弄出什么事儿来,便只得在初二又匆匆的将她送回了庄子上静养着。
朱玉莹纵然不愿也无法。
因此,看到朱三公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唤了声“三哥哥!”便扑入他的怀中,嘤嘤道:“三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朱三公子一僵,下意识反应的立刻将朱玉莹推开了。
自那天之后,他没法忍受任何人跟他的身体有接触,哪怕是下人伺候也不行。如今穿衣沐浴,他都不要人在旁边伺候了。
朱玉莹一怔,瞪大眼睛看向他,眼中划过一抹受伤:三哥哥他……也嫌弃我吗……
朱三公子既心疼妹子又恼恨自己,忙道:“莹儿,你别误会!我,三哥不是嫌弃你,唉,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咱们虽是兄妹也得避避嫌啊。
朱玉莹这才释然一笑,撅了撅小嘴说道:“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嘛!”
说着便与哥哥进屋坐下说话。
朱三公子端详端详妹子,问道:“你还想不想进李将军府?”
朱玉莹眼睛一亮,立刻连连点头:“想!想!我做梦都想啊!三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朱三公子眸底划过一抹阴冷,冷笑道:“主意倒是有一个,就不知道你敢不敢了。”
“我当然敢!”朱玉莹恨恨道:“我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京城中哪里还有高门大户的贵人家愿意娶我?那外地小门小户的,我却不甘!而且,我更不甘的是,那连芳洲不声不响抢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由着她逍遥快活!”
朱玉莹那俏丽的五官咬牙切齿中多了几分狰狞,恨恨道:“即便光为了报复连芳洲那乡下贱妇,我也愿意!”
“那就好!不愧是我的妹妹!”朱三公子眉头一挑,道:“只要你听我的,至少有八成把握……”
连芳洲浑然不知这些。正月里,将军府虽然没有男主人在,依然门庭若市,车马喧嚣,有大嫂和妹子帮衬,她依然忙得脚不沾地。
无他,那一拨拨来访的客人太多了!收到的邀请赴宴啊、赏花啊、堂会啊等的帖子不说堆积如山,也叫人见了足以眼花缭乱的头疼。
好在众夫人们还知道体谅她二三分,知道她要带孩子,也不苛求太多。
连芳洲自己却有几分不好意思,没法儿分身赴宴,便决定在正月十三这天在家中设宴,邀请那些夫人们前来做客。
转眼便到了这日,将军府上下早早的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将军府成立以来头一回举办这样大规模、高档次的宴会,而且今日来的客人不仅身份高,数量也多,而将军府却并没有老道懂得如何招呼这些贵人们的老仆。
唯有一个钱管家还算靠谱些,一大早便忙得脚不沾地。
所幸留郡王妃慷慨大方的派了两个嬷嬷、四个管事媳妇过来暂时帮衬,又有春杏和周氏、连芳清管着,这才勉强没有乱套。
至于连芳洲,招呼来客应酬说话便够呛了,哪里还分得出身来管别的?
早上八九点的辰光,陆陆续续的客人们都来了。
留郡王妃来得也早,她是熟人了,自来熟的不必连芳洲招呼,还帮着照看旭儿,也算去了连芳洲一块心病。
很快,马夫人、赵夫人、沈夫人等也都来了,还有几家吏部、礼部等部门大员的女眷亦到了,众人在花园里宽敞的花厅中正说笑着,忽然春杏急匆匆的进来,附耳向连芳洲低低说道了几句。
连芳洲脸色一变,眸光顿时深了两分:“有这种事?”确是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当着众人直接问了出来。
自然齐刷刷的收获了一大堆的目光——女人家谁不爱八卦啊?
春杏一怔,立即便明白了夫人的意思:那女人在大门口闹了起来,这会儿不知道围了多少人在那看热闹呢,这事儿分明是捂不住、遮不了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撑开,也省得传出无数个版本来。
春杏便点头,道:“夫人,人就在门口,死活不肯走,口口声声要见夫人呢!”
连芳洲微微一笑,挑眉淡淡道:“这倒有趣了!既然要见我,我便去见见就是了!”
说着起身,向众位夫人抱歉的笑了笑,道:“今儿真是对不住各位夫人,没想到有点儿麻烦找上门来了,各位夫人倘若不嫌麻烦,不如一同出去瞧瞧,到时候,也好与我做个见证。”
众夫人们自不会拒绝,当即纷纷起身,都说要去。
有那性子急的已经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到将军府门口闹事?生什么事了?”
连芳洲一边领着众人往外头走,一边叹道:“这个啊,说来话长,出去见了就知道了!”
众人来到门口,才现这门口已经不远不近的围了不少的人了,乌压压一大片的在看热闹。
两名穿着半新不旧淡青色缁衣、包着头的小尼姑站在府门前,披裹着银灰的披风,显得萧瑟可怜。
“来了!来了!有人来了!”
听到动响,人群出一阵低低的喧嚣声,然后目光齐齐的看向大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