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秦大掌柜人是来了,账册却没带来。
说什么账面上并没有银子,这些年的出息全部又投了进去买了庄子和铺子了,如今账面上还剩下三千银子,以及一些没收回来的账款两千多两,正好给大小姐做压箱底的私房钱。
如今又多了一处北郊三姓村的田庄六百亩上等良田和三百亩山地,以及大小五间铺子,分别是卖绸缎细布的两间、小杂货铺子两间、茶叶铺子一间。
不得不说秦大掌柜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经营打理得很好,这样得成绩拿出来,便是谁也说不出他贪污之类的话来。
不等孟氏开口,秦大掌柜又稳稳的道:“请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放心,当初老太太也有话交代,大小姐出嫁之后这些东西会全部交到大小姐手里。到时小人会将东西都整理出来,至少也做得六抬嫁妆,小人会标明这些是秦夫人留给大小姐的,秦夫人一片爱女之心,小人总得为夫人做点什么,夫人在天之灵也好欣慰,不然小人这心里也会不安!”
徐国公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便点点头:“既如此那就这样吧!”
对前头夫人所出的东西,他也没什么概念。
孟氏还要开口,秦大掌柜已经稳稳的磕了头告退了。
孟氏一口气憋在心里,努力的缓了又缓方没有作出来,扭头向徐国公道:“老爷,您就这么相信这掌柜的?都说财帛动人心,这么多的良田、这么多的铺子握在手里,这么多年下来,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怕也会动心吧!我就不信他跟别个不同!”
徐国公浑不在意道:“管他有没有动手,反正那些东西我和你从来都没有沾过手,那是亦云的事儿,让她自己理论去罢了!”
原本徐国公对前妻也有几分怜悯,可禁不住孟氏这么多年来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的挑拨。
尤其是这良田和铺子,说得好听是秦氏心疼女儿,说得不好听就是信不过他这个丈夫,徐国公心里怎能好受?
因此也格外不愿意孟氏提起这事儿,听了他就别扭。
孟氏心中恼怒不已,冷笑道:“这下子就更好了!原本我还想着,把那些东西都收回来,算作是咱们国公府的陪嫁,也很好看了!可是现在,算是秦氏姐姐给的东西,咱们若是给的还不如秦氏姐姐的好,有什么脸?旁人还不知怎样戳脊梁骨呢!我倒是想给她陪十万八万的呢,银子从哪儿出啊!”
徐国公听完也有些懊悔,皱眉道:“既然如此,明儿叫管家去一趟,跟秦掌柜说一声,把东西都要过来便是!反正都是陪给亦云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孟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道:“这还差不多!”心里又酸:十来年的时间翻出了一倍的出息,这可是在京城,买一间好铺子可不便宜!那丫头真正踩了****运了!
孟氏又叹了口气,道:“送她顺顺当当出了门子,我这个继母也算是完成一件大事了!手里有了这么多的财物,足以保证她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对先头的秦家姐姐我也能交待得过去了!”
徐国公不由感慨,尤其想起这个不成器得大女儿这些年来是如何的对继母不敬、如何的没有礼数教养,徐国公对孟氏更生出几许内疚,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道:“都过去了,我知道你是个心胸宽广的贤良人,这些年委屈你了!等她出了门,过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她的造化,怨不得你!”
孟氏心中冷哼,心道:怨我?这简直是废话!我巴不得她过的不好呢!
面上却是感激感动不已,点点头柔声道:“老爷能明白我的苦衷就好!”
说着又叹道:“谁叫我是做人继母的呢?若真没个三言两语,那倒不正常了!我不委屈,就是珍儿——信阳候世子夫人,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呢,信阳候府只怕也拿不出像连家那样的聘礼来,咱们只怕也没有那么多银钱给珍儿置办更好的东西了!这孩子向来懂事,反倒说不介意安慰我,我这做娘的心里真是——”
孟氏说着又连连叹气。
徐国公一时也跟着叹了两口,觉得颇有些对不住这个乖巧的女儿。
有意无意的,孟氏又“扑哧”一笑,笑道:“说起来也是好笑,这丫头看见连家送来的那么多聘礼,有那么一两件饰、摆设竟挪不开眼,眼巴巴的想要呢!可那是要做云儿的嫁妆仍旧陪嫁回去的,怎好给她呢!”
徐国公满心都是对小女儿的心疼,又想到连家送来的那长长的聘礼单子,不以为然的道:“话是这么说,可亦云今后不过是个小小武官的妻子,往来应酬的也少,层次也低,衣裳饰什么的能用的了多少?我看这么多的陪嫁够她花用一辈子了!便是匀几件给珍儿也没什么不可以!”
孟氏心中一喜,却是“哎哟”一笑,半认真半玩笑的笑道:“这话也就老爷说得,我却是说不得的!”
这话把徐国公也逗得笑了,当下顺口便笑道:“你既这么说,等下我去同亦云说一声吧,顺便也去看看她!”
做女儿的很快就要出阁了,作为父亲,自也应该去看一看。
孟氏自然笑着说好,少不了又加上一句:“顺便问问她,可短了什么用的没有,若短了什么就叫人来说一声!”
徐国公笑着答应,更觉妻子贤惠。
晚饭过后没多久,徐国公果然去了徐亦云那里。
徐亦云呆了呆,微微冷笑:这可真是难得!便带着吕嬷嬷和冰绿、冰梅迎了出去。
父女两个一向来很少说话,像这样没有其他的家庭成员在场、只有他们两个的情况好像没有。
徐亦云行礼请安之后,彼此寒暄两句,就冷场了。
徐国公不自然的咳了一下,便笑道:“连家的聘礼前两天已经送来了,很是丰厚,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说明连家很看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