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忍得下,刚刚得到消息从外头走进来的徐亦珍恰好也听见薛神医这话,哪里忍得住?
徐亦珍脸色一变,几步就走了进来,冲着薛神医冷笑道:“你不过是个大夫,在国公府如此放肆,好大的胆子!怎么?我姐姐不让你诊治还不行了?这是什么道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们府上不欢迎你,还不给本小姐出去!”
孟氏一惊,正想呵斥徐亦珍,薛神医古怪一笑,向孟氏似笑非笑道:“这位小姐肯定是夫人亲生的吧?口气倒是不小!”
“没规没距,还不给我退下!”孟氏警告的瞪了徐亦珍一眼,忙向薛神医陪笑道:“她小丫头家家不懂事儿,薛神医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像薛神医这样的人,跟京城中哪个权贵人家没有点儿交情,若是在外头说上三言两语,女儿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薛神医哼了一声,冷笑道:“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我当然不会同她一般见识!”
连芳洲憋着笑,她承认听到“毛没长齐”这话儿她想歪了!
好吧,她果然就不是个厚道的人啊!
徐亦珍气得脸上青红交白,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还想顶嘴早已被孟氏眼疾手快的给拉过去了,顺便冷冷盯了她一眼。
徐亦珍一呆,不敢再开口。
孟氏还不得不陪着笑脸点头:“薛神医大人大量,这是自然。”
虽满心不情愿,孟氏也不敢再说什么惹得薛神医不快了。
在她看来,这薛神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早打了早了事儿!
她就不信了,烫伤成那个样子,又耽搁了这么多天,她就不信这薛神医能有什么办法给她治好得一点儿疤痕都不留!
让这李夫人亲眼看看那丫头的腿上伤的有多厉害也未尝不好!
打定了主意,孟氏心里好受许多,便笑着请薛神医和连芳洲一同去徐亦云的院子。
徐亦珍恨恨瞪了一眼他们,也跟在后边过去。
好在当时茶水泼下来的时候徐亦云挡了挡,那茶水没泼在大腿上而是泼在了小腿上,不然,就更尴尬了,根本没法儿让大夫查看。
这在小腿上,只要穿着鞋袜,只小心的挽起裙子裤子露出一截还是可以的。
看到徐亦云小腿上那巴掌大的伤口,红紫一片,多处已经开始溃烂灌脓炎,因为上了好几次药膏,更添了好几种棕褐色、黑色的药膏颜色,弄得更是一片狼藉难看。
连芳洲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暗叹:这样的伤得多滚烫多大得一碗茶水泼下去才弄得出的效果!若说是不小心弄的鬼才信!孟氏的心肠也太毒了些!徐亦云嫁进连家,对她又有什么威胁?顶多就是看不惯徐亦云今可以生活十分富足而已,她何至于如此!
孟氏有意让连芳洲看见徐亦云的伤处,见连芳洲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好了,而且还蹙了蹙眉,觉得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时甚喜。
徐亦云毕竟是个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这几天为了这烫伤的腿不知难过了多久,哭过多少场。听说薛神医来了,顿时又生出希望,紧张的看着薛神医。
薛神医看了看那伤处,又问了一些问题,慢慢起身。
孟氏手中帕子一紧,忙陪笑问道:“薛神医,云儿的伤如何?要不要紧?”
薛神医没有先说徐亦云的伤,却是哂笑道:“这是不小心泼了茶水烫伤的?我还以为是故意的呢!能不小心到这个程度,也着实不容易!”
薛神医往常不会这么说话的,只是今日心情本来就不爽,加上又很看孟氏母女不爽,于是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呵呵,薛神医真是说笑话了!这,的确是不小心弄的呀!不然谁能有这样大的气性,往自个腿上泼热茶呢!”孟氏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心中越怒不敢言。
徐亦云大怒,抬眸瞟向孟氏眸中一凛,让吕嬷嬷拼命使眼色给劝住了。
薛神医“哦”了一声也没有同孟氏争论这个问题,而这一声“哦”表达出来的意思是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也只有薛神医自己知道,把孟氏憋得难受死。
薛神医哪里管她?接着便道:“不过小伤罢了!有什么要紧!放心吧,保准半点儿疤痕都不会留下!”
徐亦云、吕嬷嬷等心中大喜,道谢的话还没出口呢,徐亦珍却是猛然变色,脱口叫道:“怎么可能!”
看到众人目光齐刷刷的都看向自己,尤其那李夫人,目光神情明明平平淡淡的几乎称得上柔和,她却有种被人看穿的惊颤感。
“我,我是说,我是说,那么多大夫都看过了都说肯定会留疤的!薛神医就算医术再好,也不能这么轻易就下定论吧!毕竟,这可是烫伤……”自知失言的徐亦珍努力镇定的忙辩解道。
孟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忙又将徐亦珍往旁边扯了扯,皱眉训斥道:“你这孩子,真是为你姐姐欢喜得傻了,怎么口不择言起来!快回去吧,小孩子家别在这儿添乱了!”
徐亦珍咬咬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颇为委屈不甘的看了孟氏一眼。
孟氏心里正跟她一样的不甘,顿时沉下了脸色,道:“还不出去!”
“是,娘!”徐亦珍忿忿离去。
孟氏心中叹道:这孩子到底年纪还小,遇上一丁点儿事情就沉不住气了!这个时候哪里能说什么?这薛神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等他和李夫人都走了,要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哼,那小贱人是不是高兴得有点儿太早了!这儿可是徐国公府!只要她不想让她的腿好,那就好不了!
“让薛神医和李夫人看笑话了!”孟氏抱歉的笑叹了口气,又做出满脸的欢欣惊喜,笑道:“云丫头的腿真的能一点儿伤疤也不留下吗?是不是婚期也不会被影响?这真是太好了!薛神医的本事真是没得了!等国公爷回来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会多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