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珍“哼”了一声,不耐烦一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不晓事儿,既然去见她,当然不会在她面前露出什么来!”
说话间眼看就要到了客厅,柏嬷嬷也只好闭了嘴,心中少不了捏了一把冷汗。
“珍儿!你这孩子,怎的耽搁到这时候?亏得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岂不是失礼!快,快拜见你容伯母!”孟氏笑道。
徐亦珍看了容夫人一眼,委委屈屈的屈膝行礼:“容伯母好!”
“珍儿啊!来,快过来让容伯母好好瞧瞧!”容夫人含笑冲她伸出手。
若在往常,徐亦珍早已笑得甜甜的,娇羞乖巧的过去了,今日那漂亮的小脸上却隐隐的显着委屈,细细的贝齿咬了咬唇,这才低低应了一声“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昨天,她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今天,容家又给她委屈受!她总要表现出来叫她知道她是在乎的!总不能若无其事让她以为她好拿捏!没脾气!
便是在孟氏看来,徐亦珍这么做也是没有错的!而且她还要在心里赞上一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却不知,在容夫人面前,根本就是适得其反!
昨日的事情说起来的确是容世子做得不对,根本不需要徐亦珍表现出来容夫人也知道受了委屈的是她这个还没有进门的儿媳妇。
如此,徐亦珍只需要表现出真诚就可以了,根本没有必要做作,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母女俩都没有现,容夫人见了她这副样子,眉头就不可察觉的微微蹙了一下,心下不由得便生出反感来:做母亲的都是这样,即便自己的儿子做错了,自己说得,别人却说不得!尤其这个别人还是未来的儿媳妇!
容夫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恼:自古男人便是三妻四妾,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摆出这样一副模样给谁看呢?难不成她还要她的儿子将来只守着她一个!笑话!
再说了,这件事情生在她们国公府,是她们国公府自己家风不正、规矩不严,才弄出这种事情来!她没有退掉这门亲事、还肯让她过门她们就该笑了!
她眼巴巴的特特上门,难不成是来看她们脸色的!
就她这般的气度,娶了进家门,将来还不知是福是祸呢!这样小家子气的女子,能当得起侯府的当家主母……
容夫人心里突然就有些烦乱起来,原本准备要送给徐亦珍的一根品相极好的羊脂白玉钗也没有拿出来,勉强打起精神笑着安抚了徐亦珍几句,便笑着推说家里忙,起身告辞了。
孟氏母女两个送了容夫人出去,都有些愣愣的。
徐亦珍眼眶一热,突然一跺脚含泪道:“娘!娘!您可瞧见了!这就是我将来的婆婆!她这是特特上门来羞辱我呢!”
孟氏也很气愤,还说什么上门来安抚自家女儿呢!连个礼物都不带,有这么安慰的吗?
孟氏不觉替女儿委屈,揽着徐亦珍轻轻的拍了拍,柔声道:“好了,好了!乖,亲家能亲自来就很不错了,毕竟,你是晚辈啊!”
徐亦珍哪里管这个?只是哭道:“可是做错的毕竟是容哥哥!怎么着她也应该把容哥哥带来道歉吧!”
孟氏一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叹道:“傻丫头!那是你夫君,怎么可能跟你道歉?”
徐亦珍却不觉得有什么不能,依旧是哭哭啼啼的。
心里头存了气,晚上竟赌气穿着单衣打开窗户吹了一夜的凉风。
这么个天气,她素来又是娇养的,如何能受得住?
第二天早上含巧、含珠现的时候,她已经伏在窗台上因为受凉烧而晕了过去!
孟氏得报,又心疼又恼恨,哭着命请大夫,又将两个丫头狠罚了一通,徐国公府中闹得人仰马翻!
连芳洲命人打听了消息,总算舒了口气:这下子,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总算可以有一阵子安稳日子过了吧?
让她们自己狗咬狗去!
只是,转而想起连泽和徐亦云,连芳洲心里又黯然了下去:阿泽怎的就这么命苦呢!
况且如今,他的事她便是想管,似乎也管不着了!
她真是恨啊!恨铁不成钢的恨,投鼠忌器的恨!
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为何他就看上了这个徐亦云。
便是看上了徐亦云非要娶回家也没什么,为什么非要这么死心眼儿!
人家摆明了心里没他!即便嫁给了他都不肯认命,也不知道心里或许还在筹谋着什么,叫她这个做姐姐的每每思及心里怎会痛快?
连芳洲突然就感到了深深的疲惫,有点儿意兴阑珊的感觉。
那种刚刚狠狠的整治了徐家、孟家那不要脸的货色而带来的兴奋之感一下子也消退了许多。
这日睡到半夜,仿佛做梦般,连芳洲梦到了李赋,迷迷糊糊间猛然惊醒,察觉有人竟摸上了自己的床,正抱着自己亲吻——
连芳洲吓了一跳,正要惊呼,熟悉的气息和感觉顿起,她一喜,不觉伸手抱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腰,低低道:“阿简,你怎么回来了?”
“把你吵醒了?”李赋一怔,有些意外的低笑了笑,索性用力抱住了她。
他有事暗中回了京里一趟,终究抵不住诱惑潜入府中看她,原本只想吻吻她就好,谁知却惊醒了她。
对于妻子的热情,他意外中亦有惊喜,见她抱着自己不肯撒手显然舍不得自己立刻就决定不走了。
遂反手用力抱住了她,在她脸颊吻了吻,柔声问道:“怎么了?嗯?”
“没,就是想你!”连芳洲埋在他胸前,紧紧的靠着,心中霎时感到温暖而安全。
无论在什么时候,她的身后总有他,这便足够了。
次日一早天没亮,李赋就悄然离开了府中,连芳洲起床后,心情又好了许多。
这阵子,连芳清和三姑奶奶在京城中各处游玩也没有出什么意外,想必东宫里太子妃将皇次孙也拘得紧,连芳洲遂放心不少。
转眼又是二十来天,李赋和连泽、李云晗都回来了。
夫妻久别胜新婚,自有一番亲热亲密,旭儿好些日子不见爹爹,也缠着李赋亲热得不得了。
连芳洲难得过几天舒心日子,也懒得过问连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