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恨恨一跺脚,阴着脸道:“走!随我看看去!”
徐国公府大门“哐啷!”一声大开,一袭褚色玉璧暗纹长袍的徐国公傲然出现人前,身后是徐管家等七八个国公府的管事下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徐国公冷冷冲着洛广等人呵斥,“这里是徐国公府,岂容你们放肆!”
洛广冷笑:“敢问你又是谁?”
明知故问!
徐国公差点气炸了肺,他这样的气派、这身穿戴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徐国公府的主人,这人偏要问将出来!
徐管家喝道:“放肆!这是我们国公爷!”
洛广便拱手施礼,客气笑道:“原来您就是徐国公!小子不识,还请见谅!我们夫人说了,连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什么背景靠山,没有父母长辈做主,只要她这个姐姐出来说道两句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容不得有人仗着权势欺压到娘家兄弟的头上而不吱声!连家的当家主母代表的是连家的脸面,昨日连二夫人分明是接了贵府的请帖上门,谁知却被打了一顿,若非连二爷赶到的及时,只怕二夫人更要受罪!不知昨夜府中究竟生了什么事?又是多大派头的奴才竟有如此胆量!我们夫人说了,还请国公爷给一个交代!夫人的话在下转告完毕,这就告辞!”
说毕将手一挥,洛广带着众亲兵们扬长而去。
等徐国公等反应过来,人家早已走的没了踪影。
这就算完了?徐管家等无不面面相觑,就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呢!府中十来个人都被痛揍了一顿,原本还以为会闹到怎样无法收场的地步呢,谁知人这么就走了?
围观的群众却没有这么快退走,对着徐国公一群人指指点点。
连家二夫人在这国公府中挨打,没有主人的示意怎么可能?
连家二夫人不是徐国公的长女徐大小姐吗?回了娘家竟然挨打!
徐大小姐真是个可怜的,聘礼被继妹和继母谋夺了去,这事儿才过去几天呢,这会儿又挨了打!哦,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徐国公满肚子的威风话都没有机会作出来,憋得实在气闷,听着众人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更是七窍生烟,恨恨瞪着徐管家等低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等我亲自去同人理论不成!”
说毕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徐管家等如梦初醒,忙忙出去喝斥驱赶了众人离开。
徐国公气急败坏回去,孟氏和徐亦珍见他这么快回转都有些诧异。
徐亦珍忙上前道:“爹!您把那些人赶走了?怎么说的?我们的条件他们都应了吗?”
徐国公哼了一声坐下,阴着脸不说话。
条件?
刚才他措手不及,后来又只顾着生气,根本都忘记了条件这回事儿!
此刻听了徐亦珍的话才想起来。
在一个女儿那里他已经丢尽了脸狼狈不堪,不愿意在另一个女儿面前也丢脸没了面子,徐国公便沉着脸道:“你小孩子家,这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回你院子去吧!”
“爹!”徐亦珍不依,撒娇道:“怎能不该我问?这件事情同我也有关系啊!”
她是真的很牵挂这件事啊!关系着她和容哥哥的终身大事呢!
“叫你回去就回去!怎么?连你也要忤逆不成!”徐国公突然厉声喝斥。
徐亦珍吓了一大跳,吓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委委屈屈叫了声“爹!”,又看向孟氏叫道:“娘!”
孟氏见他这样便知定是没有在府外那些人那里讨到半点便宜,不由暗暗鄙视:在外人面前半点儿便宜占不到,回来便迁怒自己的女儿,算什么男人!
“珍儿,听话,快回去吧!”孟氏向她使了使眼色。
徐亦珍小嘴一撇,不肯。
还是柏嬷嬷有眼力劲儿,忙上前一边低声劝着一边讲徐亦珍拉了出去。
“老爷,那李夫人是个狡猾不过的恶妇,是不是又耍了什么花样了!”孟氏皱眉,神情关切而担忧。
这话令徐国公心里好受些,更主要是脸面上好看一些。
一拳捶在茶几上,徐国公恨恨道:“那个恶妇、泼妇,何止是狡猾,简直就是——哼!”
一副连提都不愿意提连芳洲的架势。
孟氏张了张口,下意识的便想给徐亦云上眼药,猛然想到今非昔比又咽下了。
她不能再煽风点火了,如今徐亦云根本不在他们掌控之中,也根本不怕他们,若再挑拨得丈夫越怒了徐亦云,这事儿就更僵了!
“老爷,”孟氏突然垂泪起来,低头拭泪道:“咱们认了吧!老爷,那李夫人是京城中有名的恶妇、泼妇,咱们是规规矩矩守礼的本分人家,跟那种人斗没的玷污了咱们的身份!为了珍儿,我什么都能做!老爷也素来疼爱珍儿,就为了珍儿委屈这一次吧!”
徐国公听了这番话,竟暗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跟威宁侯夫人斗?那个女人,看着年纪轻轻,做事却是半点儿情面都不留!那一句句话更是刀子似的锋利!偏生他还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想起那个女人他就忍不住心里有点儿毛。
那天晚上她将孟婷婷绑了来大闹一场的事情实在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了。
跟她斗,他本来心里就没底,孟氏这番话又给了他很好的台阶下,让他心里舒畅不少,面子里子都有了,他还死撑着不放做什么?
所以说,孟氏得宠,之前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徐亦云整治得抬不起头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依着你吧!”徐国公叹了口气,满面沉痛:“为了女儿,咱们受些委屈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只那个逆女,我就当从来没有生养过她罢了!”
“都是我不好,”孟氏拭泪,呜咽道:“老太君在的时候,我管不着她,老太君去世了,又安排了吕嬷嬷和冰梅她们服侍照顾她,我也不好插手,谁知竟——她要恨,恨我便是,与老爷无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