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很不以为然,心道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什么“一片为人母的心?”,合着你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既然做不好人家继母就别嫁做填房呀!既然嫁了却干那种表里不一、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真正叫人不齿!
一时糊涂?呵呵,这种时候还不忘找个好看的借口,是觉得这么说底气更足呢,还是把人当傻子呢?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又想当那什么又想立牌坊!
连芳洲便笑道:“我的要求啊,再简单不过了,你们一定能做到的!”
看着孟氏脸上的惊喜以及徐亦珍眼底的得意,连芳洲挑眉笑道:“请你们现在就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你们徐家的破事儿,跟我们没有关系,别来跟我们扯!”
“李夫人!”孟氏又惊又怒,饶是她再怎么打定了主意今儿一忍到底也依然忍不住变了颜色。
“徐夫人先别急呀,”连芳洲不紧不慢笑道:“你先听我慢慢把话说完。你们徐家跟容家的亲事与我们李家、连家有关系吗?没有!既然如此,凭什么叫我们去说合?那容家若有心想结这门亲,用不着人说合自然就结了;若他们不愿意,我们说合也没用啊,若人家明明不愿意我们去说了又不得不勉强应下,那我们成了什么人了?岂不是仗势欺人吗?可是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两家都是没有根基的小门小户,人丁单薄,真的没有什么势好仗的,我们可没有那么自以为是、没那么大的脸!”
孟氏气得浑身直颤,徐亦珍也狠狠的噎住了,连反驳嘲讽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夫人!徐二小姐!请吧!”连芳洲依然满脸是笑。
孟氏猛然起身,冷笑道:“好!好!这才是亲戚呢!云丫头,你就是这样对你娘家的吗!”
“你别问她,问我吧!总捡软柿子捏真的不是好习惯哦!”连芳洲笑道:“这连家的主我勉强也能做上半个,很够格同徐夫人说道说道的。亲戚?呵呵,徐夫人是不是忘记了你们国公府都做过什么好事儿了?这会子来跟我提亲戚两个字?我这人眼皮子浅,见的世面也少,大道理也不懂得什么,还最记仇!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孟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恨恨拂袖,拉着徐亦珍怒气冲冲离去。
“我们走!”
连芳洲向徐亦云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亲自送你继母、继妹出去!”
徐亦云如梦初醒,忙与吕嬷嬷、冰绿等追了出去。
连芳洲也带着红玉等慢慢的走了出去,徐亦云刚在大门口送了孟氏上车,连芳洲也从二门处乘着马车出来了。
吕嬷嬷碰了碰徐亦云,徐亦云便上前,向连芳洲屈膝敛衽道:“多谢大姑奶奶提醒!”
连芳洲一笑,道:“自家人不必如此。防人之心不可无,且你这继母与你一个府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也不过看见她的马车停在府外顺口说一句罢了!往后注意些便是!”
徐亦云连忙答应。
连芳洲便笑道:“你忙着去吧,我就不留了!”说毕放下车帘,命车夫赶车去了。
吕嬷嬷舒了口气,道:“还好有大姑奶奶提醒,要不然今儿又着了夫人的当了!说起来都是老奴等粗心了,竟也不知查一查。”
“这怎么怪得了奶娘!”徐亦云苦笑,叹道:“谁能想得到她会把马车停在大门外呢?真正是——”
哪家女眷上别人府中做客马车不是直接驶入二门,在二门处方才停下?
除非是不方便,才会在大门外停车。
孟氏却故意将马车停在大门外,想来,若是连芳洲不提醒,徐亦云没送出来,天知道孟氏母女两个会做出何等委屈狼狈的样子来给人看。
到时候,定要说徐亦云如何不孝、如何忤逆了。
好不容易如今京城中风头偏向了徐亦云,反而对孟氏一直以来种种行为起了疑虑,徐亦云自然不肯再背这黑锅——从前那是迫不得已。
主仆几个叹息一番,便回了内院。
孟氏和徐亦珍上了马车,徐亦珍便扑在孟氏怀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委屈啊!
平白上门来让徐亦云看了一场笑话,她怎能不委屈?
早知如此,她死也不来的!
少不得,心中更是把徐亦云恨了个透!
“娘,咱们不求她!不求他们!我不信容哥哥会那样绝情,他一定会说服伯母和伯父,一定会娶我的!”徐亦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恨恨的道:“都是徐亦云害的,我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徐亦云害的,娘,我恨死她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孟氏何尝不恨?
原本这个先头夫人留下的女儿就是她手掌心里的玩物,想怎样摆布就怎样摆布,若非如今亲身经历,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有一天她居然换需要看她的脸色!需要求到她的头上!
她如何能不悔?
不是现在才后悔,而是看到连家当初送去的聘礼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一来忌惮老敏郡王,二来想着连家有钱如何,自己的女儿将来可是要做侯夫人的,便压下了那份后悔!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看着女儿满是泪痕的脸,孟氏想着,如果女儿嫁不了信阳候府,还有哪个好人家肯要她?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徐亦云那小贱人给比下去?
这对心高气傲的女儿来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
孟氏轻轻拍了拍徐亦珍的背后,那劝说她放弃这门亲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我们再想办法,你放心,娘会叫你如愿,放心!”
母女两个回到府上,徐国公知晓后,少不得也是一顿脾气作,拍案而起,当即就要上门去教训徐亦云。
孟氏忙拉住了他,苦笑道:“老爷,还是算了!我看怎生想个法子叫她回来一趟吧!老爷您是不知道,连家的那些人,一个个凶悍蛮不讲理的,去了那家里只会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