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璃王听到如此气急败坏,怒斥道:“你既与太子勾搭,当然向着太子,本王绝不可能看错!”
太子皱眉,道:“二皇弟,你说话要讲证据,你真的看错了。那日,是母后宫里的柳香送孤一程,她要去尚衣局为母后拿衣裳,我们在翠云殿分别,孤王叮嘱了她几句好好伺候母后罢了,实在不像二皇弟所言那般!孤真是不知,二皇弟这是怎么了,为何会一口咬定是孤——”
太子轻轻叹息,万般的无奈和苦恼。
“这不可能!”璃王下意识的回想着当日所见情形,离得不是太近,却也不远,分明连那秀女自报姓名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错?
这是太子设的局!自己反过来被他给算计了!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璃王更是又惊又怒,怒道:“是你算计我!是你算计我!”
太子隐忍着怒气,冷声道:“二皇弟简直不知所谓!只需查一查这位秀女那日是否离开过储秀宫便一切真相大白!二皇弟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璃王心头纷乱如麻,双目喷火的瞪着太子,恨不得将太子给撕碎了!
是了,是自己太心急了!眼看着他越来越得意,看着他地位越来越稳固,按捺不住跳了出来,这才着了他的道儿!
也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在儒林中声名极佳,从来以翩翩君子的清白面目示人的太子爷,竟也会使用这种阴谋手段!
今日既已撕破脸,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他知道,长久以来处心积虑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一腔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了!
到底是,低估了他了!
璃王一时间气愤之极且心灰意冷,遂冷笑道:“呵呵!查?你有心算计我,想必早已布置周全,就算查又能查到什么?不过多一项我的过错、平白叫你多看了一场笑话罢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太子纵然涵养再好,听了这话也不由气结,遂阴着脸一个字不。
“好!果真好得很!”建德帝冷冰冰的盯着璃王,也气得抖,冷笑道:“朕今日才知,老二你竟如此好口才、好心思、好胆量!真是叫朕不能不道一声佩服啊!”
璃王抖了抖,顿时清醒了几分,抬头看着建德帝,喉头哽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淑妃瘫跪在地上,早已经吓得傻了,脑子里空白一片。
建德帝眸光凌凌,又是一声冷笑,道:“老二,别人的话不是无理便是设局害你,唯有你的话是对的,唯有你所言朕才能够相信,是也不是?”
“父皇……”璃王终于再也扛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喃喃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真的是被太子算计了!父皇,太子没有看起来那么仁义,他表里不一……”
“住口!”建德帝大怒,抓起手边的砚台狠狠对着璃王砸了过去。
在淑妃的惊呼声中,砚台贴着璃王的耳际掠过,重重跌落在他背后的金砖上。璃王没有躲。
“到了此刻你竟还没有半点悔改之心!”建德帝眸光紧紧攫着他,一字字道:“你太令朕失望了!”
这一句话,否定了他、否定了他一直以来所有的功绩和建树,如同一把利剑深深的刺进璃王的心脏之中。
璃王只觉得心头隐隐作痛,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悲愤到了极点的放肆的痛快。
他又悲又恨的想道:儿子对您更加失望,父皇!
“呵呵!”璃王惨然一笑,却是无视建德帝那冰冷残酷的目光,迎了上去,道:“您从来都没有想过废了太子吧?哪怕明明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您也从来没有想过吧?既然如此,为何要给儿臣希望?为何要夸赞儿臣,为何要给儿臣领衔那么多的差使?您可知道,您这是把儿臣架在火上烤!儿臣一直以为,是因为您看重儿臣,以为您待儿臣跟别个不同!如今儿臣才明白,原来,儿臣不过是父皇手里的磨刀石!是这位尊贵的太子爷的磨刀石!”
所有人面如土色,连呼吸都尽量的屏住了,大殿中静得空气都不再流动,只听得到心仿佛因为缺氧而怦怦、怦怦怦的剧跳不已。
建德帝也没料到他竟如斯大胆,竟敢当着众人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脸颊肌肉狠狠的跳动了两下,脸上阴晴变幻不定,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皇弟,你疯了不成!”太子皱皱眉,低声警告。
璃王竟当着父皇的面说了这些,太子也没料到,也不禁叫苦。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了。
璃王“呵呵”嘲讽一笑,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目光直直看向太子,他心头突然一阵畅快。他从来没敢这样正面直视太子,从来没有过!
璃王正要说什么,淑妃却突然惊醒似的“啊!”的惨叫一声,跌跌撞撞的飞快爬了过来,搂着璃王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教训着他,狼狈不堪又连忙跪转身面对着建德帝不停的磕头,哭哭啼啼求建德帝饶了璃王。
淑妃哭得十分悲戚而惶恐,便是厌恶她之极的皇后,在这一刻也不由得起了两分怜悯之心。
璃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只觉得心里酸,那一点跟太子和建德帝负气争强的心霎时间也灰了。
他慢慢抬手,颤抖着抚上淑妃的背后,低低唤了声“母妃!”
淑妃却是用力一挣避开他的手,抬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含泪恨道:“不争气的东西,还不赶紧向你父皇请罪!求太子爷饶恕你的无礼!”
璃王脸上一痛,被淑妃这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充满愤懑不甘的心也平缓了几分,一时怔在那里。
“都别吵了!”建德帝冷冷出声,盯着璃王冷冷道:“朕从来没有想过废弃太子,是因为太子当得起他的位置。无论太子、太子妃还是皇太孙,都当得起他们的位置。”
璃王身子微僵,抿了抿唇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