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郡主道:“从乐正府出来的时候,就在乐正府附近咯!想必不是吧,他们怎么可能连个从人都不带跑到那儿去,我可没说乐正家有这样的客人!”
周炳明心中却疑虑沉沉起来,当着人多不便细问,便笑道:“也许是你看错了!等我忙完了,今儿下午再去找你,你有事到时候再说吧!”
容安郡主听他这么说,这才又高兴几分,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下午周炳明去找她的时候,便趁机细细的又问了此事,再结合探子探知的乐正三公子娶亲内幕,不由想到,那位林家大小姐是得贵人相助才能回到乐正府,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恰好妹子又在那个时候在乐正府附近看见疑似威宁侯夫妇的人,再想到威宁侯夫妇赴任这一路行来着实缓慢——小公子水土不服生病,不得不停下治病这种理由周炳明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此刻想来,那位小公子身体一向来极好,从未听过有病痛,怎么可能这么巧就病了?而且,薛神医跟威宁侯不是好友吗?怎么可能没赠送些药物药方?
几处结合在一起,周炳明几乎能肯定,妹子在贡漳无意中看见的那两个人没准就是威宁侯和他的夫人!
那两个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威宁侯武功高强,李夫人计谋百出,他二人先行一步查访打探,也没什么不行的。
若果真如此,那行进十分缓慢的大部队就说得过去了,所谓的小公子生病,也不过是遮人耳目!
周炳明想及此心中不由一阵兴奋,他暗暗的想:不知道四大家族知晓了此消息会不会感兴趣呢……
很快,周炳明便透过自己的渠道,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原本就对这位与以往不同的、即将上任的威宁侯颇为忌惮,得了这个消息,四家老中青三代主事人和聚一堂商量对策。
很显然,威宁侯夫妇微服私行绝不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这是要探自家的老底呢。
只不过,这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些!简直不把四大家族放在眼里!若不给他们点教训,如何甘心?岂不是助涨了他们的气焰?
邓家和乐正家便提议给他二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猜测到是四大家族做的却又没法找到证据,好教他们明白四大家族的势力,将来两下安好便罢,他若真想做点什么,也要仔细掂量掂量!
扶家处于南部靠海,拥有数艘出海巨型船舶,主要靠的海外贸易家,整得历代三司长官默认自家拥有随意出海的权力后,基本上就是闷声大财,不太管这些事,因此可有可无,见邓家和乐正家都这么说,扶家也没有反对。
毕竟,教训得新布政使起了胆怯之心,对扶家来说也是很有必要得。
但是,梁家不同意。
梁家拥有钱庄当铺无数,面上主要做的是钱庄当铺以及木材生意,实际上,南海郡谁人不知,梁家拥有两座大型铁矿、一座小型金矿,那才是金山银山由来的源头。
按理铁矿、金矿应收归国家所有,即便梁家现有功,也不过获得朝廷一笔赏赐,顶多讲开采权给予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他们截留极少部分。
但梁家根本不予理睬朝廷这一套!
当初也不是没有过布政使与都指挥使联手想要用强硬手段维护朝廷体面尊严,只可惜那布政使在混乱冲突中被马踩踏而亡,而那都指挥使更倒霉,直接丧身矿井!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管梁家的三座矿。梁家也越来越狂妄,横行地方,欺男霸女,蓄养私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据传闻,上一任布政使的女儿被梁家大老爷看中,居然派了媒人去说,要娶那布政使的女儿做平妻。
要知道梁家大老爷今年已经五十岁,嫡长子梁晋都已经三十了,布政使如何能应这荒唐要求?差点没气得半死!
可梁家大老爷却觉得自己许了他女儿平妻的地位已经很给面子了,他居然给脸不要脸?
梁家作风是我看上了就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梁大老爷将这一作风充分挥,派人设计强抢,那位大小姐又羞又怒,不堪受辱,还没洞房就趁人一个不备一头给撞死了。
就因为这,上一任布政使跟梁家算是结了死仇,一番争斗下,以上一任布政使“意外死亡”而终结。
梁家的老窝就在南海城,城中的老宅已经住不下,早在十五年前梁家便在南海城北郊十里之外圈出了一大块地,以新建的嫡长房大院、祠堂、为中心,建造了无数的房舍,如今那个地方就叫做梁家镇,全镇全都是梁家人。
镇子周围砌起了高高的坚固城墙,大开四门,梁家护卫值守城门,镇子里也有巡逻的护卫,也有管理市场的管事,总而言之虽是私庄却比照郡县,做得有模有样。
可想而知梁家的势力之大。
梁家人血液里充满着狠戾好斗因子,梁晋听了乐正家和邓家的主意连连冷笑,说何必这么麻烦?
从来都没有过布政使和都指挥使双职合一的情况,这位威宁侯又是个战功赫赫的将军,朝廷派了他来任职,其目的可想而知!
他若是那么轻易就被吓退,也不可能积攒到今日的军功了。
既然如此,趁着他落单,何不先下手为强?
反正他如今并没有亮明布政使、都指挥使的身份,在南海郡中死于意外、死于盗匪之手,只怪他自己命不好,还能怪得了谁?
至于连芳洲,区区一个女人,梁晋压根就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如此一来,也是对朝廷大大的震慑,倒要看看朝廷还有什么招数能使出来!
没准一劳永逸,朝廷就此妥协了呢?
梁晋这番话,说得众人意动,不由火辣辣的起来,暗暗寻思,的确!这可是老天爷送来的大好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四大家族在南海郡盘踞世代,大周的朝廷从来未曾压过他们一头,他们的人生中,可从来没有一个“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