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晋哈哈一笑,道:“李大人不是了海捕文书、悬了重赏抓捕在下吗?怎么?在下此刻活生生出现在大人面前,大人反而不敢抓了?”
“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李赋森然一笑,淡淡道:“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我没打算走!”梁晋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不但不打算走,而且,还打算送给李大人一份厚礼!这份厚礼,相信李大人肯定非常感兴趣!”
“你会这么好心?”李赋眸光一凛,冷声道:“条件呢?说吧!”
“痛快!”梁晋笑道:“希望大人出面辟谣,说明在下跟黑黎白夷诸人造反毫无牵连。”
李赋眸光一闪,心下明白自己那封信他不但看到了,而且对他也产生了作用。此人再桀骜不驯、再高傲,也不得不顾及梁氏一族,倒算得上是个有担当的。
“李大人,”梁晋一笑,又道:“你别忘了,你的夫人跟我之间渊源颇深,我们梁家跟谋反牵扯上什么关系,对大人也绝对没有好处!相信朝中总会有人等着捉大人的把柄吧?但凡跟谋逆扯上关系往往都是辩无可辩,而天子对此更是宁可错杀绝无放过!这个道理连我都明白,何况大人?”
李赋冷冷道:“这一点用不着你来提醒!你跟黑黎、白夷本来就有牵扯,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我一两句话就可以抹灭!有牵扯,并不表示跟他们谋反就有牵连,南海郡形势复杂,皇上心中未尝不明白,本官自会设想周全上折详奏。你的这个要求,我能答应你!不过,从今往后,芳洲再也不欠你的!”
梁家人整个家族的前程与他救她的两次性命相比,什么都抵消了。
梁晋的心没来由的一痛,呵呵一笑,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救她,那是我心甘情愿!我那么说也是逗她玩罢了,并非当真求她回报!而且也从来没有真的打算拿这个来要挟她的打算!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李赋见他说起自己娘子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便流露出几分柔情,眼神也迷醉温柔起来,不禁心里有气,恨不得一拳将他打得面上开花。
他无不嫌恶的冷哼道:“我当然放心!你这么想,她向来重情重义,她未必这么想,有你明明白白这几句话,那再好不过!”
梁晋听得出他话中酸溜溜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突然一下子好了许多,大笑道:“这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她重情重义,胆子又大,又够狠、够无情!这个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李赋,我爱她的心并不比你少!如果她先遇见的是我——”
“住口!”李赋忍无可忍一声怒喝,手中长剑镪然出鞘直直刺了过去,一招连着一招,丝毫没有留情。
梁晋左躲右闪,放肆的大笑着纵身跃出,冷笑道:“李赋,你可真够小心眼的!你就算杀了我又怎样?你就算杀了我,我对她的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李赋忽然收回了剑,亦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何必同你一般计较?你对她怎样那是你的事,纵然你对她的心从来不变,她心里也没你!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下下辈子她也不可能选择你!”
“你!”梁晋被他戳中痛处一时哽住大怒,忍不住恨恨瞪了李赋一眼。想到自己所来的目的,到底冷笑两声忍住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令自己平复下来,淡淡说道:“你明天就可以带人突袭,攻打琅岐州,我暗杀了好几个部族头人,做了点手脚,如今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攻讦,内讧得正厉害,就像一盘散沙,绝对抵挡不住你的掩杀!另外,我还安排了人,可以打开城门里应外合。”
李赋心中大震,不敢置信的望着梁晋。
梁晋嘲讽一笑,淡淡道:“对这份大礼,你还满意吗?若没有分量十足、诚意足够的大礼,我可不放心你会不会做到答应我的事!”
李赋点点头,冷冷道:“好,我就信你一回。你走吧!”
梁晋一怔,诧异道:“你不抓我?”
李赋道:“我没有这种习惯!你能走多远走多远,隐姓埋名,今后不要再出现在人前!最好别动救你家人的主意,我明摆着告诉你吧,你爹作为家主,你二叔、三叔作为主要参与者,是不可能活得成的了!其他的人,杖责之后流放辽东,你若敢半路动手,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梁晋嘲讽一笑,淡淡道:“梁家已经没有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动手?就算我想,也没有那个本事!”
流放辽东……
梁晋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家中兄弟子侄们都是过惯了仆婢环绕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乍然沦为阶下囚,还要受杖责、要迁徙辽东,只怕根本到不了地方,就没几个能坚持下去的了!
即使到了辽东,听说那地方冰天雪地,跟南海郡的气候根本就是天壤之别的两个极端,又有谁能适应的下来?
梁家这回,即便不连根拔起,也差不多了!
李赋既然警告了他,必定有了万全之策,他即便想要中途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何况,就算动了手之后,又能逃得了多远、藏得了多久?
“我再跟你做一笔交易,李大人,”梁晋缓缓说道:“梁家这次运气不好,栽到你手里也只能认了!可是稚子无辜,希望李大人能够对十岁以下的孩子网开一面,就留他们在南海郡吧!孩子而已,就算他们长大成人,那也在十年之后了!十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有许多东西也再无法改变,李大人以为如何?”
李赋瞅了他一眼冷冷道:“哦?你倒说说,你手里还有什么底牌能与我做交易?”
梁晋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道:“第二座铁矿的地点,以及三处矿井的所有详细资料,还有储存黄金生铁的仓库,李大人觉得够了吗?”
李赋不禁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