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清轻轻一哼,却没有再揪着涵妃的错纠缠不清,淡淡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说说话吧!”
“是!”祥贵人屈膝应声,陪笑道:“臣妾今儿来,正是要厚着脸皮叨扰贵妃娘娘和涵妃娘娘呢!”
早有宫女太监伶俐的添加了席面座椅杯盏果品等物,摆在涵妃对面。
祥贵人会来,连芳清和涵妃都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
毕竟,她跟涵妃的关系极好。
涵妃虽明知碍于连芳清面前,祥贵人并不好跟自己多说话,然而见她在自己面前对连芳清毕恭毕敬、连连陪笑,对自己却是仿若视而不见,那滋味却是真的不好受!
加上之前的疑心做基础,不由不令她多心,忍不住暗暗的想:旁人都不来,独你来了?一来这好听的话对着尊贵的贵妃娘娘便一串串的说个不停,呵呵,可从来没见你在我面前说过这样好听的话呀?为了讨好尊贵的贵妃娘娘,你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分明今儿是我做东、我才是主人,你叨扰她什么了?
“人多了才热闹嘛!这有什么!坐吧!”连芳清淡淡一笑说道。
祥贵人略一犹豫,便笑着应了声“是”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抱歉的朝涵妃望了一眼,涵妃回以她会意一笑,祥贵人心中一暖,越笃定今日定要劝住场,决不让贵妃娘娘刁难了涵妃姐姐去!
三人说笑一阵,涵妃便笑着道:“贵妃娘娘,不如咱们去走走吧?今儿臣妾特特叫人将菊苑的菊花布置了一番,还叫人从花房中搬了好些名贵的品种呢!呵呵,说起来臣妾还是借了娘娘的光呢,若非说是宴请娘娘,这菊花还未必借的来呢!”
“是吗?”连芳清一笑,道:“如此说来,本宫若不去看看还真不行了!”
说毕起身,笑道:“走吧!就看看去!”
“是,贵妃娘娘请!”涵妃亦笑着起身,祥贵人也含笑站了起来。
涵妃显然若不是个中高手,便是事先做足了功课,引着连芳清一处处看过去,眉眼含笑,一路滔滔不绝轻柔的介绍过去,妙语连珠。又有祥贵人一旁凑趣捧哏,气氛倒是看起来还好。
当然,连芳清自然不会处处称是,让涵妃得意的,面上淡淡,时而少不了还要找找茬。只是有祥贵人使尽浑身解数在旁周旋,连芳清倒也没作起来。
“贵妃娘娘,那边有一丛墨龙卧金开得正好,臣妾陪娘娘去看看如何?”涵妃紧跟两步,忽然笑吟吟向连芳清说道。
同时向祥贵人暗暗使了个眼色。
祥贵人微微一滞,便笑道:“贵妃娘娘、涵妃娘娘去便是,臣妾有些乏了,就在这儿歇歇吧!”
今儿涵妃姐姐特特邀请贵妃娘娘赏花,想必是向贵妃娘娘示好、有些道歉赔礼的话要向贵妃娘娘说吧?自己还是不要跟过去的好……
非但她自己没有跟过去,也笑着唤住了宫女们。
宁儿、鲜儿不由朝连芳清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宁儿、鲜儿便也没有跟过去。
假山之后,借着花丛遮掩,那边的祥贵人等已经都看不见了。
“涵妃不知有什么话要说?直言了吧!本宫不喜欢拖泥带水!”连芳清一挑眉,淡淡说道。
“贵妃娘娘倒也有几分聪明!”涵妃盯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笑得很有两分狰狞。
连芳清一怔:这女人疯了吗?这是什么表情?她心里不由得暗暗戒备起来。
这儿不靠河靠湖,假山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屏,上头也藏不了人、藏不了石头,而且,离宁儿、鲜儿她们就是隔了这一块假山,一旦生什么事,她随口一嗓子,她们都能及时赶过来。
连芳清心头稍缓,沉静着双眸,看涵妃不说话。
“贵妃娘娘在紧张什么?害怕吗?”涵妃掩口咯咯的娇声轻笑起来,柔声道:“贵妃娘娘放心!臣妾没有那么傻,不会对贵妃娘娘做什么的!今日臣妾宴请贵妃娘娘,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万一贵妃娘娘出了什么意外,臣妾都逃脱不了责任,臣妾怎么会做这种事呢?皇上好不容易才对臣妾有了点儿改观,臣妾可不想让皇上厌恶反感呢!”
连芳清轻轻一哼,说道:“我也不信你会好心请我!涵妃,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涵妃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歪着头细细打量连芳清,半响,轻轻一笑,慢慢的说道:“我只是不太明白,贵妃娘娘到底哪里好,论姿色在宫里也不算出挑,论家世出身就更不用说了,论人品脾性,更谈不上一个好字,简直糟糕之极!既不懂规矩礼仪更不温柔贤淑,皇上,究竟喜欢你哪一点?”
“……”连芳清目瞪口呆!反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涵妃的脑子出了问题?
她没有听错吧?当着她的面,她说的这些,简直就是——
连芳清差点儿要让她给气笑了。
也许涵妃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她们计算得失、计算值不值太多了,她们不会明白、亦不会理解,喜欢就是喜欢,根本不需要理由,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更不会去细究什么身份地位容貌之类的!
只有旁观者,才会干这种蠢事。
鉴于如今她正在跟广元帝“闹情绪”、“有了裂缝”,连芳清才没有笑出声来,而是俏脸一沉,瞪着涵妃恨恨道:“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本宫跟皇上之间的感情,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她这副神情落到涵妃眼中,分明就是竭嘶底里、是外中强干!
涵妃越笃定,她和广元帝之间是真的有了裂缝,并且,无可弥补了!
涵妃又是咯咯一阵轻笑,慢悠悠的笑道:“是吗?那么臣妾倒要瞧瞧,贵妃娘娘跟皇上之间的感情,臣妾到底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似乎,贵妃娘娘进宫也不过小半年吧?呵呵,才小半年而已啊,就跟皇上起了嫌隙,这将来嘛,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