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离开地牢之后,连芳清瞬间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扶了扶鬓角,一撇嘴,低声道:“幼稚!”
朱三公子将前前后后仔细推敲了一番,定下了在十月二十八这天晚上动手!同时将消息暗暗传递给了宫里的涵妃。
如今,整个后宫都在涵妃的掌控之下,甚至包括乾清宫,朱三公子想要做成这么一件大事,就绝对绕不开涵妃去。
他却不知,涵妃早已被广元帝派了暗卫寸步不离的死死盯着,广元帝的原话是,这贱人便是沐浴洗澡出恭你们都给朕盯紧了!
所以,这消息想要瞒过广元帝,那是不可能的!
广元帝心中一紧,第一想到的是连芳清……
连芳清那边,薛神医他们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便追踪到了她。其实,地方就在京郊西北一处偏僻山谷中的庄园。
那蝴蝶虽然不能飞进地牢,但却在地牢入口附近转悠个不停。
连泽和洛广没费什么劲就现了入口。
几人寻了个偏僻处等到深夜,云琼华点起一支香,地牢中不一会便放倒一片。
看到妹子一切如常——除了衣裳有点脏,髻有点乱,脸上也有点脏之外。
连泽也就放了心。
连芳清见了他们,一颗提起的心总算彻底的放下了,双眸晶亮,小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第一句话问的却是:“皇上怎样了?他还好吗?”
看到连泽瞪向自己,连芳清猛然回神,忙讨好的笑道:“二哥、三哥还有姐姐你们也都还好吧?”
云琼华“咯”的一下便笑出了声。
十月二十七,城郊西北这处山谷中的庄子,处于极度的紧张与忙乱中。
明天,这个地方就会成为过去!他会成为京城的新主人——暂时是幕后主人!
朱三公子心中难抑制兴奋,那个位置的诱惑,谁在面对的时候能够不兴奋呢?
他却不知,一队禁卫军精锐,在李赋的亲自带领下,正悄无声息的向此靠近。
广元帝不会等他起事的时候才来阻止,那样造成的损失会太大!
那些要命的东西已经到手,正是当初连芳洲和留郡王妃在醉红楼看到的大木箱子!东西就装在箱子里。
而当初,因为这些东西,顺天府知府以及顺天府衙门所有有意、无意中知道这些箱子的事情的人也全部都死于意外了。只有一个人极有先见之明的逃脱了,埋名隐姓。
就是当时的师爷。
也正是这位师爷,这一逃匿就逃到了裕和县,无意中被人陷害犯了案子,身陷牢笼为求保命情急之下便谎称自己是丁太傅的朋友,请求见丁太傅一面。
丁太傅见了他信中所言心下纳罕,便果然见了他。
这位师爷便已自己知晓的秘密作为交换,请求丁太傅帮忙说情脱牢狱之灾。
丁太傅闻言大吃一惊,毫不犹豫答应了他。但却有个要求,就是要送他秘密进京去见当时的皇上一面,要他当着皇上的面亲自说来。
故而,皇帝才会在钰王死之后没有拿下璃王,而是疑心起了显王……
连芳清双手抱膝靠坐在墙根下的稻草堆上,百无聊赖。
除了牢房外对面墙壁上那一点豆大的昏黄灯火,这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她甚至连白天黑夜都不知道。
突然,看守的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无声无息。
连芳清一惊,眼前骤然一亮,是火把的光。
她下意识挡住眼睛避了避,慢慢睁开,就看到数人朝她的方向走来。当先一人,竟是——
“皇、皇上!”连芳清又惊又喜,眼窝一下子就热了,怔怔的望着一袭黑衣冲她笑的广元帝。
“把牢门打开!”广元帝话音刚落,身边的侍卫手起刀落,铁锁落地一声清脆的响,“哐啷!”一声牢门已经打开。
连芳清整个人像傻了似的站在那里,似醉非醉的噙笑看着广元帝。脑子里晕乎乎的,一颗心雀跃得想要飞起来!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还在那儿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广元帝一扬眉,冲她张开双臂说道。
“皇上!”连芳清娇娇一唤,如乳莺投林,朝广元帝奔了过去,扑在他的怀中,咯咯的娇笑起来,银铃似的笑声吟吟悦耳。
广元帝也哈哈大笑着,双臂收紧将娇人儿紧紧的抱在怀中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猛地将她打横一抱,在她咯咯的尖叫笑声中大声笑道:“朕的贵妃娘娘!咱们回宫!”
“是,皇上!臣妾遵旨!”连芳清圈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依偎靠在他的怀中,咯咯笑着。
广元帝哈哈大笑,就这么打横抱着她大步朝牢房外边走去。
众侍卫们默默垂退在一旁,尽量使自己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中,默默的无视了皇上和娘娘大秀恩爱。
心内默默的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混蛋说皇上跟贵妃娘娘之间生了嫌隙的?这叫生了嫌隙吗?看这样子,贵妃娘娘很快就要升官——不是,升份位了……
出了地牢,风一吹,连芳清下意识的微微一颤,往广元帝怀中缩了缩。
广元帝立刻将她放在地上,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包裹着,重新抱了起来。
“皇上,你会冷的!”连芳清连忙说道。
“不要紧!”广元帝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你不冷就行了!”
连芳清心中一甜,轻轻娇哼,乖乖依偎在他的怀中。
月淡星稀,夜风清凉,喊杀声不时传来,整个山庄中火光闪动。
现场的气氛,应该是紧张而且激烈的,然而在连芳清的心中,此时却只有安宁。
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紧紧的攀附着他,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回家,回他们的家。
广元帝抱着她上了马车,早有交待,不必吩咐车夫便赶着车辚辚而行。
“清儿!朕终于又抱着你了!”广元帝呵呵的笑着,笑容满足,神情满足。
这些天没能抱着她,心里那感觉可真是不太好!怀里空缺了一块,仿佛心里也空缺了。
现在,又填满了!
他的心霎时温柔起来,捧着连芳清的脸便要吻那想念了好些天的红润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