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的各位夫人也都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开始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这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啊!
唯独杨老夫人声泪俱下,诉苦诉得有声有色。
以她的意思,她下了帖子,连芳洲和留郡王妃既然都肯来,并且相互见礼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那么显然他们两家对自己是没有那么反感的!
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多少还是有点情分面子的!
于是,杨老夫人信心大涨,心道,自己将姿态放得这么低,一把年纪的长辈,又当着这么多位夫人的面,那威宁侯夫人总不好意思驳我老人家的面子吧?
只要她没有当场否认,这件事就成了一半!
自己再好好的跟留郡王妃保证,等小郡主嫁了进来,一家子肯定会对她好、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那另一半也就成了!
现场异样的寂静,仿佛时光连同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唯有杨老夫人那声泪俱下的哭诉突兀的响着,一声一声的敲击在众人的心头,诡异。
留郡王妃气得脸色白哆嗦起来,杏眸圆睁,柳眉一挑,就要作。
同样心中震惊不已的连芳洲眼疾手快,连忙一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捏了捏,向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前两日连芳洲那一番话,留郡王妃肯定要按耐不住,因为,她不知道连芳洲会不会因此而怨上她的女儿:还没过门呢,就招惹了一身的是非!这样的儿媳妇,娶了岂不是叫人笑话!
可有了那番话,连芳洲再一拉扯她,她心中就安定了下来,唇边扯出一抹冷笑,冷冰冰的盯了杨老夫人一眼,又瞟了瞟杨大夫人。
杨大夫人早不知偷偷瞟了连芳洲和留郡王妃多少眼,见她二人如此,心中更加暗暗叫苦!
留郡王妃眼风扫过来,她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再也不敢看过去。
现场依旧异样的安静着,依旧只有杨老夫人那一声一声的哭诉请求。
没有人敢说话,众位夫人或兴奋或惊恐或暗暗叫苦或按捺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连芳洲是正主儿,她不说话,旁人自然不敢搭腔。
杨老夫人终于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了,脸上一僵,哭诉声顿了顿。
她说了这么久,怎么没有一个人上前劝她?怎么所有的人都不出声呢?
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心中也越的不安没底起来,杨老夫人吸了吸鼻子,看向连芳洲,眼睛通红颤巍巍的道:“李夫人你说是不是?”
连芳洲“啊?”的一声,咯咯轻笑,眸光淡淡一扫,回到杨老夫人身上,指了指自己笑吟吟道:“杨老夫人是在问我吗?什么是不是?”
怪异紧张的气氛“忽”的一松,众夫人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下意识交换个眼色,仍没有人做声。
心中却道:李夫人可真会装,只不过听了这种话还能如此淡定自若浑若不知,也实属难得了!横竖换做是我,我可淡定不起来!这杨老夫人,也真是人老糊涂了,怎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这杨家上下,就没有一个明白人劝一劝?由着她胡闹?
众人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往后对这杨家,可真正要敬而远之了!
谁知道这一家子不着调的人还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毕竟,人家再怎么无权势,到底是皇上的外祖家,要动起真格来,还真就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杨老夫人错愕,愣愣的瞧着连芳洲,心中一阵气恨气闷:她竟然——装傻!
连芳洲抬手扶了扶鬓上的嵌珠金钗,微微一笑,很是无辜施施然含笑问道:“你老人家又哭又诉了半响,真是抱歉,我还真没仔细听呢!您问我,我可真的不知道什么对不对,要不,您问问别人?”
连芳洲坏笑起来,向留郡王妃笑道:“妹妹你可听清楚杨老夫人说了什么了?”
“我也没听清!跟我不相干的事儿,我向来不太注意的!”留郡王妃也笑了起来。
连芳洲又看向众位夫人们,笑吟吟的问了几个人。
“刘夫人,杨老夫人刚才说了什么啊?”
“秦夫人,你可听明白了?”
“张夫人,不知你注意没注意呢!”
众夫人们看戏是不介意、不反对的,这种是非谁愿意牵扯进去?
听得连芳洲这么问,各自吓了一跳,纷纷摇头推说没听清楚!
有的怕杨老夫人不快迁怒,说得比较委婉一点,说刚才在寻思别的事情、在看风景,是真的没有注意。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没有听见!
杨老夫人气得脸色潮红,胸口急速的起伏喘息着,杨大夫人也羞愧得无地自容,脸上涨得通红!
无论这件事情最后怎样结束,杨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连芳洲耸耸肩,笑得十分抱歉:“杨老夫人想必年纪大了,自个也忘记说过些什么了吧!”
几位夫人也有回过神来的,心道今儿还赏什么花啊!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来!
纷纷推说家中有事,要告辞回去了。
有的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既然有一部分人说要走了,自个也不便再留,只得也附和告辞。
杨老夫人又气又急,不理会众位夫人,双膝一弯,竟向连芳洲跪了下来。
所有人一愣,众位夫人们错愕的睁大眼睛,一下子也忘了走。
“娘!”杨大夫人眼前一黑脑门一阵眩晕!如果早知道婆婆所谓的好主意是这么个主意,无论如何她一定会阻拦!然而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娘,您快起来,快起来啊!”杨大夫人急急的去扶杨老夫人,杨老夫人一扭身拍开她的手冷冷盯了她一眼。
杨大夫人就僵在了那里,张惶着双手,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李夫人,求求你就高抬贵手行行好吧!李夫人!”杨老夫人哭道:“文华那孩子可怜啊!求求你成全他吧!你让我老婆子做什么都成啊!那孩子为了小郡主,弄出了一身的病,只有小郡主才能令他好起来啊!李夫人也是当娘的,何苦这样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