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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温泅雪面具下的眼睛。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龙渊太子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一直耐人寻味,一方面他的确见不得任何人说雲邪的坏话,但另一方面,很多人都知道自从雲邪带回那个魔界第一美人,这两个好友之间就发生了数次争吵。
别人不知道内情,只知道自此之后龙渊太子再未曾登过神剑泽府邸的大门。
另一方面,一向与世无争的墨青梧都与雲邪发生了争执,许多人并不信他这样的人会为了区区一个魔界美人与雲邪争风吃醋,考虑到墨青梧向来立场与龙渊一致。
于是,很多人相信龙渊太子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
最起码,对那个魔族第一美人的观感并不好。
现在看到,墨青梧不在场,而龙渊一见到人就沉着脸站起来,更加认定了他们的猜测。
龙渊死死盯着那张白玉面具,面具下那双眼睛。
他沉着脸,一步一步朝那对新人走去。
他的态度影响了周围所有人,礼乐声不知何时停下,周围也一片鸦雀无声。
龙渊走到了温泅雪面前,温泅雪隔着面具静静地望着他。
龙渊下意识抬手,想要揭下那张白玉面具。
他的手腕被一旁的雲邪抓住了。
“不可!”
龙渊醒神,意识到自己失礼。
“抱歉,我……”
他缓缓蹙起了眉,仍旧盯着那张白玉面具和面具下的眼睛,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刚刚那一瞬,他总觉得他见过这双眼睛。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在他站起来后,却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顿时更加难受,抓心挠肝一样,总觉得必须想起来,如果想不起来,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
“我想看看他的脸,我总觉得像是见过的人。”
这个要求,瞬间叫周围一阵哗然。
在婚礼上掀开对方的面具,无异于当着新郎的面掀开新娘的盖头。
但龙渊太子向来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确干得出这种事。
雲邪冷声:“你半点不顾我的想法吗?”
龙渊听了反而更加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只是看一眼而已,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他和雲邪都不是什么遵循礼法的人。
甚至,还会主动打破。
雲邪平静地说:“你跟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年少时候做便做了,长大了就该知晓轻重。”
龙渊听了怔了一下,瞬间变脸,警觉凌厉地望着对方:“你不是雲邪,你到底是谁?”
这不是雲邪会说的话。
雲邪即便不愿意他这么做,也不会用这种借口和理由。
墨青梧瞳孔骤然一敛,他知道以龙渊对雲邪的熟悉,瞒不过对方太久,不过婚礼上本就少交流,足够应对。
但没想到龙渊居然会这么敏锐,从一开始注意力就在温泅雪的脸上,竟然还要当众揭开面具来看一眼。
情急之下制止,竟然暴露了自己。记
墨青梧立刻对龙渊传音入耳。
——是我,墨青梧。不要胡闹,快退回去。
龙渊愣了一下。
他自然听出了墨青梧的声音。
可是。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冒充雲邪……
墨青梧:你不是要我阻止他的婚事吗?
龙渊眼神锐利:我是让你阻止,但没让你把自己搭进去!不是计划半路截人吗?
墨青梧眼神示意他:变数太大,我改了主意,我假扮雲邪仪式后回神剑泽的路上再消失,谁也不会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你快回去!
龙渊还是觉得不对劲:你可以冒充雲邪直接取消婚事啊!仪式上他不就发现换人了吗?
他们之间每多传音一次,外界沉默的时间就更久一些,越发引人怀疑。
墨青梧:他会配合我!你不要闹了。
龙渊:可是……
龙渊的眼神望向一旁的温泅雪:我觉得不对劲,他到底是谁?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墨青梧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只是一双眼睛,龙渊居然就起了疑心。
他挡在温泅雪身前,阻止龙渊的视线。
“不要闹了,误了吉时。”
龙渊怔怔地望着被挡住的温泅雪。
不对劲,如果墨青梧只是冒充雲邪,为什么要这么坚决地阻止他看这个人面具下的脸?
不,既然墨青梧都可以冒充雲邪了,为什么不直接干脆掉包这个谁也没见过,还戴着面具的魔族美人?
或者墨青梧怕雲邪发现的话,干脆两个都掉包不就好了?
噗嗤。
一声轻笑。
温泅雪轻轻地说:“他想看我的脸,要给他看吗?”
墨青梧望向温泅雪:“我说过,那样你就谁都报复不成了。”
龙渊惊愕地望着他们:“报复?你们在说什么?他想报复谁?”
温泅雪笑着说:“你觉得……如果他发现我是谁了,谁都不会想做我的道侣了吗?”
龙渊:“……?”
温泅雪:“你真的觉得,雲邪是为了保护他才想和我结契的?为了替他解决我这个麻烦?”
龙渊从未有一刻这样迷茫过:“什么意思,雲邪是为了保护谁?”
温泅雪只望着墨青梧,笑:“你答应和我结契,真的只是受我威胁吗?”
墨青梧不言不语。
龙渊厉声:“你到底是谁?你威胁墨青梧和你结契?”
他猛然出手,去摘温泅雪的面具。
温泅雪不闪不避。
墨青梧第一时间拦住他:“不要!”
龙渊死死盯着他,不可置信:“什么意思?我都已经听到了你还拦我?他到底是谁?你们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要受他威胁?到这一步都不能叫我知道?”
噗。
温泅雪在墨青梧身后又发出一声轻笑。
墨青梧冷声:“我们是为了你好,就像你为了雲邪好一样!”
龙渊愣在那里,他感到愤怒,想说我不需要这样的好。
但想到,他自己就是这样替雲邪做主的。
龙渊怒道:“那你想怎么样?到这一步难道还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袖手旁观看你为了我好和这个人结契吗?”
墨青梧:“我不只是为了你,我记是为了……”
“墨青梧你是什么意思?”天外之声,骤然凌空响起。
下一瞬,天坛之上出现了两个雲邪。
玉京仙都的人早就猜到,婚礼这一日绝不会这么简单,但没想到居然会热闹成这样。
“……那个红衣新郎服雲邪,我猜肯定是墨青梧。”
“……这还用猜吗?三个人就缺他了。”
“……不是说他和那个魔族美人是误会一场吗?这都不惜冒充新郎官抢亲了,也叫误会啊……”
“……该不会是从前的孽缘吧?早就相识?”
“……打起来打起来!爱看。”
“……我不想看打架,怕波及我自己,我就想知道那面具下的人到底是谁?那两个没为龙渊太子打起来,反而先为了他撕破脸了。得美成什么样啊?”
“……”
事已至此,墨青梧也没什么好伪装的。
他挥袖一拂,恢复自己的真身。
昔日三个好友站在台上,剑拔弩张。
雲邪剑指墨青梧,狂傲阴鸷杀气腾腾。
神剑泽以剑为名,雲邪自然也用剑,他的剑等闲并不出窍,只有真正要御敌杀人的时候才会。
平常都只是一把扇子。
但现在,雲邪的剑不但出窍,还指着墨青梧。
“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雲邪竟然拿你这样的人当作朋友,你算什么朋友?”
龙渊皱眉望向雲邪,挡在墨青梧身前,斥责雲邪:“你竟然拿剑指着青梧,你疯了吗?青梧这么做是我授意的。是我要他想办法破坏阻止你的婚事,你有气冲着我就是。”
“哈哈哈……”雲邪笑容傲慢,说不出的狂妄嘲弄,“我说为什么向来冷心冷眼,无欲无求,万事不争的青梧道子,会突然这么好心主动,几次三番来帮我,为什么故意被我打,故意引发冲突,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误会!你是不是那时候就想跟我抢?”
龙渊错愕至极,他没听错的话,雲邪竟然是在争风吃醋:“雲邪你误会了,这个人来者不善,他威胁青梧和……”
墨青梧冷冷望着雲邪,打断了龙渊的话,语气不急不缓,声音漠然:“和你抢又怎么样?他本来就不是你的。你不是说,你是为了龙渊才要和他结契的吗?为了龙渊,谁和他结契不是结契,为什么换作是我你这么愤怒?”
龙渊摇头:“都别吵了,我不需要你们为了我牺牲自己,无论他是谁,无论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一力承当。”
墨青梧没有看龙渊一眼:“这件事与你无关,他根本就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私心。”
雲邪反唇相讥:“我是为了我的私心,你又安得什么好心?我要什么就承认,你呢?你想要却不敢直说。”
龙渊渐渐迷惑:“什么私心?”
墨青梧:“我有什么不敢直说?”
雲邪怒道:“你的直说就是打着为我们所有人好的主意,骗取我的信任,把所有人玩弄在你的股掌之中吗?”
墨青梧冷冷:“我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雲邪轻嗤嘲笑:“光明磊落?”
龙渊也无话可说。
他们俩这件事的确算不上光明磊落。
雲邪对温泅雪伸出手:“到我记身边来!”
事已至此,温泅雪肯定知道了他不是龙渊,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墨青梧挡在温泅雪身前:“他不喜欢你,你还不明白吗?我为什么在这里,就是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心甘情愿。”
雲邪的剑发出龙吟:“让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墨青梧半步不退,手指虚空一横,抱琴在手:“你肆意妄为,已经根本不在乎事情怎么收场了是吗?”
墨青梧在修为上稍逊拥有龙血的雲邪一筹。
看到墨青梧抱琴,数位浮生仙道弟子立刻列阵左右:“保护道子!”
雲邪冷冷抬眼:“看来浮生仙道是想与神剑泽为敌了?”
刷刷刷,数位神剑泽弟子整齐拔剑。
转眼之间,冲突升级。
龙渊虽然不清楚事情全部的经过,但他知道一点,这件事完全是由那个魔族第一美人引起的。
龙渊摇了摇头,怒不可遏:“都别吵了!”
他本就和墨青梧站在一起,瞬间暴起越过墨青梧挟制住身后的温泅雪,与众人拉开距离。
温泅雪毫不反抗,任由他扼住自己的脖颈。
雲邪、墨青梧俱是瞳孔一震:“住手!”
雲邪:“龙渊你做什么?你敢伤他……”
墨青梧:“龙渊不要!你会后悔的!”
龙渊傲慢冷笑:“急什么,让我看看,他究竟是何面容,引得我玉京仙都闹出如此轩然大波!”
他的手已经捏在白玉面具上,说话的时候,怒气外放,杀气瞬间震碎了那张白玉面具。
像是烟消云散,玉石化沙化烟,湮灭消失。
那张脸就那样出现在龙渊眼前。
近距离,静静地望着他。
三百年前的记忆潮水一样涌来。
“……这是为父为你挑选的未来道侣,看看,喜欢吗?”
十三岁的龙渊看着那个凡人少年,那么弱,像一个玻璃做的小人。
“……不喜欢,我讨厌他!”
父亲从不牵自己的手,却牵着那个人的。
都是因为他,父亲才离开自己那么久。
他从小性格桀骜不驯,叛逆,最讨厌被规训的人生。
“……龙渊,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也对父亲很失望!你自己的恩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娶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欢而散,他甚至没有仔细看一眼对方的脸。
第二次见面,对方对他行礼,他冷冷推开对方:“我才不娶你,丑八怪。”
那个人重重跌倒在地上,好半天站不起来。
龙渊没想到对方会那么脆弱,他才想起,自己是修士对方是凡人,顾不得讨厌,上前扶起对方。
“……你,你别死了!”
那个人脸上也戴着一个面具,被他推倒后面具跌碎在地上,对方抬眼朝他望来。
那时候他们第一次看清彼此的脸。
龙渊最后一次看见那张脸,是三百年前,他们的婚礼前。
“……你真的要和我结契吗?”
“……嗯。”
“……可是,殿下不是讨厌我吗?”
“……我没有讨厌你,对我而言跟谁成婚都一样,你&30340记;先祖对我父亲有恩,和你结契大家都会满意。”
“……可是殿下不满意。”
“……我,满意的。”
“……我不懂。”
他怎么跟那个人说,少年人的讨厌和排斥,有时候是骑虎难下,是口是心非。
“……没关系,以后就懂了。”
他轻轻摘下那张面具,望着那张温柔像是春水的面容,眼波也像春水。
记忆里那张脸和眼前这张重合。
乌黑清澈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没什么表情,所有的感情都隐匿在春水一样的湖底,欲言又止。
等人涉水,打捞拾取,或者沉溺。
龙渊脸上一片空白,包括他的震惊。
声音沙哑:“阿雪?”
怎么会……
那个魔族第一美人,是他已故的道侣……温泅雪!
“阿雪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温泅雪静静望着他,眼眸微弯,笑容纯美又邪恶。
龙渊眼神瞬间一变:“不,阿雪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脸?”
温泅雪后退。
龙渊上前去拉他。
下一瞬,墨青梧上前拉开温泅雪,将温泅雪挡在他身后:“龙渊,你冷静一点。他是温泅雪,他没有死。”
龙渊恍然大悟,望着墨青梧又望着雲邪,眼神锋利桀骜凌厉不信。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你们联合起来瞒着我?雲邪还想背着我和他结契?”
雲邪毫无愧疚:“你又不喜欢他,三百年已过,你们的婚事早就不作数了。谁和他结契都与你无关。”
龙渊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还是从雲邪嘴里说出来的。
“那也不该是你!”他望着雲邪,怒不可遏。
雲邪笑着冷冷望着他:“为什么不能是我?是我把他从三十六重天魔宫里救出来的,你在干嘛?你在嘲讽看不起他,你叫我怎么告诉你,那个你看不起的魔界美人就是三百年前被你弄丢的道侣?你知道那些人怎么对他的吗?你知道我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和死人一样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嘲讽看不起他。”
龙渊脸色苍白:“我不是,我不知道那是他……”
他对魔族有敌意,那也是因为温泅雪的事。
墨青梧压低声音,望着雲邪,厉声:“你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三百年的过往抖落一遍吗?”
雲邪面无表情,轻嘲:“你以为我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吗?掩耳盗铃罢了。”
三百年,一个凡人在魔界如何活下去?
龙渊面无血色,想起当初调查的时候案头摆放的那厚厚一叠资料。
——那个人是历代所有魔君的奴宠,是他们的鼎炉。
呼吸一滞,身体一阵绞痛。
龙渊咬紧牙关:“这都是我的错,理应由我负责!”
温泅雪安静望着他们:“龙渊太子想怎么负责?”
龙渊回望着他,眼底一点痛楚:“履行我们三百年前中断的……”
忽然之间,一阵龙吟之声传来。
漫天华彩,祥云弥漫。
“仙主出关了!”
所有人朝龙记吟之处望去,垂首低眉行礼。
“恭迎仙主。恭喜仙主出关。”
只有温泅雪没有动,也没有任何意外。
只是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那个镜子,他差一点就挑今天,踏平玉京仙都了。
到时候,被人渔翁在后,一起包了饺子,场面可不太好看。
反派的运气就是差一点。
玉京仙都的仙主,龙因我,三百年前将温泅雪从凡间带回来后,马不停蹄就闭关了。
龙因我是人身化龙,闭关了三百年,如今应该是角龙。
不如龙渊,生来就有应龙血脉。
因为龙渊的母亲是龙族公主。
龙渊和雲邪体内都有一缕龙族血脉。
雲邪体内的龙血来源于自己的父亲,亦是应龙血脉,神剑泽每一代只会觉醒一个龙血后裔。
龙乃天生神族。
即便血脉淡泊,觉醒之人修行速度依旧一日千里。
这就是为什么龙渊年纪轻轻能成为仅次于仙主的玉京仙都第一高手的原因。
龙因我的闭关之地不在玉京仙都,而在云霄城。
云霄城是隐世的龙族聚集之地,传说那里的城主是最正统的苍龙。
玉京仙都的仙主出关回来,自然不会是独自一人。
果然,龙吟声处,数道身影降落。
无论男女,各个神情肃穆傲然,俊美无俦,犹如神人。
而其中一个和龙因我站在一起的青年,一身黑衣面容苍白,薄唇紧抿,脸上没有任何感情,一片寂静淡漠。
那个人毫无骄色,也没有任何外放故作的气势,对这种场合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寻常地站在那里,所有人却都以他为尊,隐隐拱卫的姿势。
周围一阵压低地吸气声。
“……想不到云霄城城主居然亲自来了,龙族不是从来少理外界之事吗?”
“……龙族血脉单薄,最注重子嗣,别忘了龙渊太子和神剑泽少主雲邪,可都算作龙族后裔。”
果然,龙渊望向台上,对上面那个人行礼叫道:“见过父亲、舅舅。”
连神色倨傲狂妄的雲邪也收起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行礼:“见过仙主,拜见城主。”
这还是温泅雪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族,还是传说中正统的苍龙。
果然……好漂亮啊。
龙渊太子自小便有玉京仙都第一美人的称号,但是,和那位黑衣青年比起来,竟然瞬间黯然失色。
外甥肖舅,两个人的确略有相似。
但是,这份相似在龙渊身上偏向清丽。
那个人却是说不出来的好看,是……十二分的英俊。
那么多人都在明目张胆,或者暗自悄悄打量着那位传说中的云霄城主,世界上最后一条正统的苍龙。
可是,温泅雪的目光才稍稍放在对方的身上,对方的目光却瞬间穿过无数人,准确地朝温泅雪望来。
眼底淡漠沉静,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像海上的礁石,笃定,寂静。
眼眸是浅灰色的,像被时间打磨的旧日的灰色的月光。记
又清又锐。
矛盾的气质,好像很年轻,又好像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温泅雪静静望着,忘记了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情天恨海、苦大仇恨的凡人小可怜来着,他缓缓弯了弯眼睛,对那条龙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