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囡刚接到她二堂叔一人一车两头骡子,接着就是晚晴的三辆车八个人八匹马。
“你来干什么!”李小囡从兴高采烈的晚晴,指向她身后的车马和长随,“你这是要干嘛?”
“你以为我想来啊!”晚晴语调飞扬,“是我们世子爷吩咐我过来的!”
“就你这高兴样儿,你不想来?”阿武伸头往前,哈了一声。
“当然不想来啦!是我们世子爷的吩咐!雨亭呢?管管你男人!”晚晴踮着脚尖,雀跃叫道。
“你们世子爷让你来干什么?传话?送东西?”李小囡没敢说看起来可能性最大的选项。
“让我跟着你啊。也算传话吧,我们世子爷说了,让我每天写封信给他,每天禀报,哪,他们四个是递信儿的,他是车夫,你认得。也算送东西,你都说对了!
“我带了好些你喜欢吃的,还有你喜欢喝的茶,我把你用的杯子也带过来了!
“本来要带个厨娘的,洪伯说让我先问问你,我已经挑好厨娘了,现在让他们跑一趟,把厨娘叫过来吧!
“还有,你看我这身衣裳,还有车上的,全是特意找粗使下人要的旧衣裳,你看看,现在咱俩差不多了吧。”
晚晴举起胳膊,挨着李小囡的胳膊。
“你瞧她这得瑟样儿,这妮子没出过门吧。”阿武撇着嘴,和王雨亭啧啧道。
“有个厨娘是挺好,今天能接过来吗?”王雨亭笑道。
要是有个厨娘,就不用她一天三顿打理大家伙儿吃饭的事儿了,这么多人,做饭这活儿可不轻松。
“阿囡,这是世子爷的恩典。”李文儒伸头往前,委婉的提醒李小囡谢个恩什么的。
“咦!怎么有个男人!他是谁!”晚晴这才看到李文儒,顿时一声惊叫。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我不是男人?”阿武先接上了话。
“不关你的事!”王雨亭推了把阿武,“厨娘……”
“都闭嘴!”李小囡举起胳膊。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被她们吵得脑壳儿疼。
“你回去,我不带你。”李小囡将晚晴推得转个身。
“咦!都跟你说了,是我们世子爷的吩咐,又不是你让我来的,你带不带我,我都得跟着啊!”晚晴接着转身,再次面对李小囡。
“晚晴这话说得对。”阿武在后面帮腔。
“她跟着,就得一天一封信的给她家世子爷写信,咱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得被她写给她们世子爷,你愿意这么被人盯着?”李小囡一个转身,点着阿武问道。
“愿意啊,这有什么?我这个人,事无不可能人言!”阿武一脸正气。
“你闭嘴!”李小囡一个转身,对着晚晴,“我不愿意让人这么盯着,你回去!”
“我们世子爷吩咐我跟着你,你说不用,我回去了,你觉得我们世子爷会怎么样?你这是难为我!”晚晴叉腰对着李小囡,“你就这么不替我着想?”
“这不是替不替你着想的事儿,你跟着我,一天一封信的写,那我成什么了?”李小囡跟晚晴叉腰相对。
“你们别这样,咱们商量商量……”
李文儒的话没说完,就被阿武捏着肩膀推一边去了,“她俩的事你别管,你管不了。”
“我跟你说,我们世子爷的脾气吧,我就算回去了,他还得让我来,退一万步,明的不行,他也得来暗的,你还不如让我跟着你了,好歹,对吧?
“对了,我们世子爷还说了,织坊的事我比你懂,特别是看织工什么的,让我帮你掌着眼儿,别得你被人家骗了。”
晚晴语重心长。
“说起来,我跟雨亭都是世子爷的人,也得跟晚晴一样,称一句我们世子爷,要是我们世子爷吩咐下来,让我一天一封信的写,那我也得跟她一样,我也不敢不写。”阿武伸头道。
“你把嘴闭上!”雨亭一巴掌拍在阿武后背。
“你写出去的信,得先让我看过,我让你改,你得改,让你抹掉,你得抹掉。”李小囡只好退步。
唉,识事务者为俊杰。
“这是差使,对吧,反正,差使么,得能交待过去。”晚晴对着李小囡,用力往侧后的几个长随瞪眼珠。
“嗯,那你就跟着吧。还有!”李小囡欠身往前,“你们当差,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会儿都不歇着吧?”
“瞧你说的,就算骡马也有歇着的时候呢!你这话说得对,得先把规矩定出来,那我怎么当值呢?是照在别业的时候,还是照石滚他们近身侍候的例呢?”晚晴拧着眉。
“别业的时候怎么排?近身侍候的呢?”李小囡问道。
“别业的时候么,衣料库就我一个管事儿,平常根本没什么事儿,有事就过去,没什么当值不当值的。近身侍候么,像石滚是白天当值,一天上午一天下午的排班儿。”晚晴答道。
“那你照石滚的例,每天上午当值,从辰初到午正,过了午正你就下班了。”李小囡笑眯眯道。
“行!就这样!”晚晴愉快的答应了。
“厨娘呢?叫个厨娘过来吧。”雨亭伸头道。
“你家厨娘一个人能做饭?”李小囡问晚晴。
“一个人哪能行!我挑的那个厨娘是专门做点心的,你吃的麻糬就是她做的,她有两个徒弟,还有两个粗使婆子,还得有个灶上的,说是火候也讲究得很。”
李小囡看向王雨亭,王雨亭听的一脸呆滞,缩脖子不说话了。
从平江城家里出来时,李小囡和阿武、王雨亭三个人,一辆骡车两匹马,还没进常熟县,就膨胀成了五辆大车十来个人十来匹马的庞大队伍。
一行人重新调整了车辆马匹,李小囡坐到了晚晴带来的那辆车上,那是她来往别业常用的车。
李文儒把车系在王府那辆货车后面,解下头健骡骑着,王雨亭不用赶车,也骑了马。
李小囡探出车窗,看着她这支庞大招眼的队伍,只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