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公子和大小姐回来了。”小丫鬟也还没进屋服侍的资格,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口齿伶俐:“苏叶姐姐就让奴婢来请大奶奶,还让人去回春堂请老爷回来。”
苏氏听了,脱口而出:“该不会事表公子又受伤了吧?要不然怎么会特意请公爹回来?”
于是她反倒是催着于婉娘赶紧走:“现在表公子已经是你的女婿了,要是他有个什么不好,那受罪的就是你那宝贝女儿了。”
于婉娘听了很想让她闭嘴,这些话就算是自己也想到过,但绝对不适合说出来好吧?
不过等于婉娘进去后,看到女儿左脸上的那已经肿起来的巴掌印,只觉得天旋地转:“昭昭,你这是怎么了?”
“娘您别担心,我脸上就是看着惨了点,只怪我脸皮太薄。”慕昭昭也不想让娘为自己太担心:“就是不小心和人碰了一下,没料到人家是暴脾气的县主,就给了我一巴掌。”
于婉娘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哪怕女儿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她也明白女儿那时肯定很害怕。
但是听到人家是勋贵人家,她也不敢让孟家,让婆婆替女儿报仇。
这一刻,她心里如火烧火燎般难受,却也只能红着眼睛责备女儿几句:“要是你不出门,怎么会遇到贵人,以后给我老实点在家待着。”
慕昭昭听了很郁闷,想顶嘴来着,不过看到自家娘红了眼睛,眼珠子也啪嗒啪嗒掉下来了,就只能憋屈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孟太太坐在那端着白瓷茶盏,看着倒是波澜不惊,但是她心里也是恼火死了。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算是慕昭昭真的撞到了县主,那也是陪个不是就差不多了。
毕竟看慕昭昭的穿戴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但是没料到那县主却毫不顾忌。
而且慕昭昭回来就先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她了。
孟太太一琢磨,这倒是特意寻孙女出气的。
但是她仔细一琢磨,孟家和镇西将军府也没什么来往,那莫非是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庶子和人家结怨了?
于婉娘见婆婆没发脾气,心里才暗松了口气。
毕竟女儿是她带到孟家的,就怕婆婆迁怒,现在不当着女儿的面发脾气,她心里就很感激了。
嫁到孟家后,孟誉对她是真的好,夫妻恩爱,再加上之前平安县的出事,两人之间相处更是融洽。
她就赶紧开口:“娘,我先带昭昭回去上药。”
婆婆要是有气,她宁愿自己被责罚。
“急什么,”孟太太一看儿媳妇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的道:“姑娘家的脸是能随便上药的吗?阿慕已经去请他外祖父了,你们再等一下。”
她就担心秦慕年轻气盛,去请人是假,会忍不住也去汇合云霄出手,到时候事情闹大,怕是对他不好。
于婉娘一听这话也不吭声了,想问女儿点什么,又心疼她脸还肿着,就问:“你今儿带了谁出门的?”
慕昭昭苦笑:“薄荷替我挡了一鞭,我让她先回去躺着了。”
也幸亏现在天冷了,薄荷已经穿了袄子,但就是这样薄荷还是被抽得肿了起来,可想而知那县主有多恨自己。
于婉娘听了这话,原本要责怪丫鬟的心思也没了,还琢磨着等下给丫鬟赏点东西。
秦慕很快就拎着药箱随着孟老爷回来。
孟老爷看了下她脸上的伤,拿出一瓶药膏放在桌子上:“昭昭别怕,先用这药膏消肿,等消了肿再换种药膏擦两天,再吃两副药,祖父保证你能恢复如初。”
“谢谢祖父,”慕昭昭见他们都没有怪罪自己,才敢贫嘴:“表哥劳动祖父给我处理这小伤口,那真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于婉娘也冲公爹福身行礼后,就迫不及待的拿了药膏,小心翼翼的给女儿擦上。
慕昭昭是坐在那的,仰着脸乖乖的让娘擦。
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却也难免还有点疼,慕昭昭也控制的哆嗦了下,却还不敢哭。
要不然她担心娘哭的比自己还厉害。
于婉娘原本弯腰替女儿擦好药膏后,直起腰的时候却感觉到天旋地转,瞬间没了意识。
幸好秦慕也一直在边上盯着她给昭昭上药,见她整个人往地上栽,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腰:“外祖父,您快来看看大舅母是怎么了?”
孟老爷原本和孟太太低声说话,回头一看儿媳妇像是晕倒了,心里也有点烦躁,就因为这点事被吓得晕过去,也太弱了点,这样的人,以后怎么能接过自己太太手里那些事?
不过他还是很快过来替她把脉。
“咦?”孟老爷察觉到底下的脉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倒是深吸一口气,换了只手把脉后,还是如此,这才笑了笑:“是喜脉,老大媳妇是要给昭昭再添个弟弟妹妹了。”
儿子娶亲之前,还特意请他给于婉娘把脉,他也知道于婉娘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应该也能再有孕的。
但是他也没想到儿媳妇这约莫都快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现在昏晕过去,怕是太过紧张导致的。
他犹豫了下,才开口:“先让她回去歇着,等晚上再把脉看看,要不要开安胎药。”
他倒不觉得是药三分毒,只是觉得能食补,那肯定比药补更好一点。
因此他已经开始琢磨着,给老大媳妇开一些药膳方子,让她轮流着吃才好。
原本他心里是觉得于婉娘这个大儿媳妇胆子小了点,现在却觉得像她这样也好,总比儿子原先那个心眼多的强。
慕昭昭听了也很惊喜:“真的?太好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虽然想到会有个小家伙分走娘的宠爱,可是这个小家伙也会甜甜的喊自己姐姐。
特别是娘生下这孩子,那便宜爹肯定会对她更好,因为他们之间有了共同的血脉。
秦慕见她笑的开心,只想说:咱们的儿女就要有个大两三岁的舅舅或者是姨母,至于这么开心吗?
就长几岁,却大了一倍。
而且未来的岳母看着年纪也不大,他都怀疑等昭昭替自己生儿育女的时候,岳母也又怀孕了呢?
孟太太也赶紧招呼丫鬟婆子先把人扶到罗汉床上,又嫌弃的让他们都赶紧离开,让于婉娘能休息的好一点。
孟老爷顺势招呼外孙和自己往外走:“咱们去打听一下镇西将军府的底细。”
他虽然没进太医院,但是也有自己的人脉,其中也是几位御史大人的座上宾。
大庆朝大夫的身份并不低,就是因为已亡故的先太皇太后就是会医术的,还说不为良相,亦当为良医;进则救世,退则救民。
但是能进皇宫当御医的大夫不多。
像孟老太爷这样当过御医的,又觉得还是在外面开医馆更自在。
特别是御医们也不是一般官员能请得动的。
但是人吃五谷杂粮,就免不了一些病痛,以至于有名望,有医术的大夫也就在一些达官贵人府上吃香起来。
再说能在京城开医馆的,就不可能没有真才实学。
秦慕听到外祖父的话,就明白外祖也不准备忍气吞声了,凑上前低声道:“外祖父,我已经让云霄跟上,准备以牙还牙,不过镇西将军府的底细确实也要打听清楚,我想去吩咐凌霄打听一下。”
孟老爷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事还是你鲁莽了些。”
“既然你的人动手了,那你现在更不能离开我左右,咱们先去找周御史,也好让人知道,你没有时间去对那县主动什么手脚。”
秦慕有点不解:“周御史现在应该在任职吧?咱们现在这时候去府上拜访肯定走个空啊?”
“所以说让你多念书,多看书。”孟老爷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周御史不在有什么关系呢?周御史家都知道你陪我去拜访了啊?想来也是分身乏术,那县主出事也赖不到你身上去吧?”
秦慕只能任凭外祖父数落,顺便自省,他还是急躁了点,要不然不用外祖父说出来,他也应该想到的。
这也是事关昭昭,他才会一心都惦记着她。
而此刻,另一边的云霄也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他看到一边的巷子里停了一辆独轮木推车,上面还堆着高高的柴火,趁着独轮车的主人不在,推着推车就冲了出气,刚好撞到路过的马车上。
车夫拼命的安抚受惊的骏马,同时对这推着柴火的乡下汉子破口大骂。
秦慕低着头,趁机把匕首射到马屁股上,这下任凭马车上的车夫怎么安抚骏马,骏马还是疼痛难忍,撒着欢疯狂摇摆吼叫。
马车的车厢也嘭的撞到了人家的墙壁上,马车里传来女人的破口大骂声,车厢散架,人也被压到车厢下。
云霄也趁乱迅速离开。
等到他来到原先的小巷子里,骑上自己之前留在这的骏马,就看见一个穿着旧棉衣的汉子在那团团转,还不住嘀咕:“我的娘啊,我记得自己是把车停在这的啊?难不成被人偷了?”
他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他面前:“我看见有人推着你的车离开了,却撞到了贵人的马车,你别找了,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