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才开场的广德楼,往常都是六点钟开始放观众进场,可今天,五点半刚过,小剧场里就已经人声鼎沸,而且,还难得卖了加座票。
自打德芸社在广德楼扎根,萧飞一直以来都是坚决不卖加座票的,但凡事都有例外,每年至少有三天,萧飞就是不想卖加座票都不行。
观众堵在门口不走,怎么劝都不行,实在是没办法,萧飞也只能妥协,不过加座的数量也是被严格控制的,绝对不能超过客容量的30%。
像当年在天桥剧场,演员在台上说,观众在台上听的状况,广德楼这边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那场面看着确实热闹,也显得广德楼生意红火,可越是这样,越是要小心,眼红德芸社的人太多了,真要是有人去举报的话,广德楼也少不了停业整顿的命。
跨年,封箱,还有开箱。
这三天就是广德楼可以加座的日子,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又到了跨年的日子。
下午场结束之后,好些观众干脆没走,直接在售票窗口等着,今天负责售票的侯贺廉一看这情形,赶紧跟萧飞说了一下。
这天寒地冻的,好几百人堵在门口,再出点儿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萧飞听了之后,也只能吩咐提前卖票,等到五点半,提前半个小时放观众进场,另外,烧饼重出江湖,跟着孟贺堂一起,去旁边的名流食府借凳子。
“师哥!都满了!”
潘芸亮一脸喜色的走进了休息室,尽管早就知道,可是看着外面那热闹的场面,还是激动的不得了。
德芸社的生意越来越火,演员的收入也随之水涨船高,潘芸亮家里再也没提过让他回去的事。
“意料之中!呃……三木呢!?”
“三木哥说有点儿事,出去一趟,待会儿就回来!”
萧飞听了也没在意,跟着一帮演员唠起了家常,下午演出结束之后,大家伙的年终奖就已经发了。
包括还没开始正式登台的贺字科二期学员,以及萧飞的亲师弟冯兆祥,人人都没落下。
2008年的最后一天,大家伙都高兴高兴。
总之是皆大欢喜。
“贺兰、贺松,还有你们几个都过来,兆祥,别在门口站着了,过来!”
听到萧飞招呼,冯兆祥和贺字科二期学员全都过来了。
“师哥!”
“师哥,您有事儿啊!”
萧飞都大家伙都凑过来,这才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学的时间也不短了。”
第一句话,就让众人不禁激动起来了。
“昨天是朱贺松找我,把50个活都过了一遍,总体来说,都挺不错的,从明天开始,也该让你们上台抻练抻练了。”
果然是这件事,尽管大家都有预感,但是听着萧飞亲口把这句话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
终于可以登台了啊!
分到广德楼的这些贺字科二期学员,其实心里早就长草了,每天在园子里忙着干活,看着同辈的师兄弟们在台上使活,谁还能不眼热啊!
可萧飞不发话,大家也只能忍着。
因为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要么坚持,要么走人,可是,都学了这么长时间,谁舍得走啊!
“规矩呢,你们大概也听早来的师哥们说过了,你们六个贺字科的,加上冯兆祥,自由组队,谁准备好了,拿着你们的活找我,或者是张先生,在我们跟前过一遍,觉得确实没问题了,三木和小潘就安排你们上场。”
自打栾芸博走了以后,广德楼这边的管理工作,萧飞就让乔三木和潘芸亮慢慢接手了,一开始肯定手忙脚乱的,但是,时间一长,俩人也都习惯了。
“另外,该说的,我还是得说,德芸社十大班规,打进门的那天开始,都一条(本章未完!)
一条的给你们说过了,第一次犯,罚,第二次犯,走,这个没什么人情可讲,不信的,可以去问问你们孔师哥!”
孔芸鹏正在旁边跟着李芸东对活呢,听到萧飞的话,那表情要多喜人,有多喜人。
“师哥!不带这样的啊!好好的,怎么还拿我扎筏子啊!”
广德楼这边率先将十大班规挂在墙上之后,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被罚的就是他了。
只是那个时候,广德楼人手不足,没停他的演出,可是却扣了一个月的票房分红。
听到孔芸鹏的话,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好好做艺,好好做人,师叔当初赐给你们艺名的时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就不跟这你们絮叨了,记住一句话,站在台上,你不光要对得起观众,更得对得起你们自己,观众花钱买票进来听相声,你要是想着糊弄观众,一次两次的人家不计较,但是敢有第三次试试,到时候,观众不捧你了,这一行就再没有你的饭,更不能糊弄你们自己,辛苦学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登台献艺,打算糊弄事之前,先琢磨琢磨,对不对得起你们付出的辛苦,话就这么多,记住了吗?”
“记住了!”
“记住了,师哥!”
“好!”
萧飞点点头,接着又看向了其他演员:“新人来了,老人登台的机会肯定会有所减少,同样的,收入也会有所下降。”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广德楼能容纳的观众就那么多,可以说,每场演出的收入,是基本固定的,这些收入除了上交给公司的那一部分,再刨去上税,房租,以及各方面的开支,剩下的钱,所有的演员按照定级,以及演出场次分。
演出少了,收入自然会相应减少,这是注定的事。
不过相较于德芸社的其他三个小剧场,广德楼这边,演员们的收入已经是相当高了。
比如岳芸龙,他以前在广德楼演出的时候,每个月能拿小一万块钱,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帮着家里还了债,盖了房子,资助姐姐们的生活。
可是自打去了湖广会馆,收入立刻就下来了,虽然在那边也能拿到一笔票房分成,但是和广德楼这里没得比,如今每个月的收入也就在七千块钱左右。
“我不唱高调,说什么钱都是次要的,艺术才是根本这种屁话,大家伙来德芸社学艺,不可否认,首先是因为喜欢相声,但更加要紧的,还是指望着这门手艺安身立命,赚钱吃饭。”
听到萧飞这么说,大家伙也都笑了。
这才是实在话,说相声的有几个能像萧飞一样,家里那么阔气,根本就不在乎说相声这点儿收入,
说捐款一出手就是个天文数字,他们看着都觉得眼晕,就算是有这个心去帮助别人,都没有这份力。
平时家里的生活开销,还真指着德芸社的这份工资呢。
“不过大家伙也别担心,昨天郭老师找我,商量了几个事,其中一个就是,等到明年,咱们德芸社还得接着开新园子,小剧场多了,到时候,自然要分流。”
这算什么好事啊!
该说不说的,谁愿意离开广德楼啊!
这边收入高,跟着萧飞也能长能耐,最重要的是,这边气氛多好啊!
他们平时也会跟着其他小剧场的师兄弟交流,天桥剧场的栾芸博严厉,三庆园剧场的曹芸伟刻薄,湖广会馆的何芸金就更别说了,整个就是一事儿妈,而且,平时根本就不管新来的师弟。
在几个小园子里待的时间长了,高下立判,广德楼这边长能耐是最快的。
“都什么表情啊!?怎么着,不打算过去做负责人啊?”
呃……
谁不想啊!
做了负责人,收入高是一方面,最要紧的是,能独自带领一支队伍,园子里的事,都自己(本章未完!)
说了算,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了,现在够资格做负责人的不多,广德楼这边也就是孔老三的资历够,张贺伦或许也有可能。
可不管是谁,只要过去做了负责人,位置就空下来了,到时候,自己不是就有上位的机会了嘛!
还有一句话,萧飞没跟着他们说,郭德强已经承诺了,新剧场的负责人,就在广德楼这边选。
这两年,德芸社也并非没有尝试着扩张,只可惜因为郭德强的决策失误,差点儿把德芸社的招牌给砸了。
去年的时候,郭德强曾在天津那边开了一个分社,直接把何芸金在湖广的队伍给调了过去,想要让门下的大弟子去开疆拓土。
结果呢?
何芸金托大,因为跟观众的矛盾,在台上说了不该说的话,直接让观众给赶出了天津卫。
以至于去年和今年,德芸社都没敢再去天津办商演。
那次的事情之后,郭德强也明白了,德芸社就算是火了,可现在还远没到能去其他城市开疆拓土的时候。
首先,还是得立足京城,才能放眼全国啊!
“有本事就去竞争,无论是谁,我都支持,行了,别的也不说了,今个是2008年的最后一场演出,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准备,一年到头了,咱们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萧飞说着,站了起来,对着大家伙一拱手:“诸位,辛苦!”
众人也纷纷起身,对着萧飞拱手:“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