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后偷听被人说话有一种快感,说不出来,感觉他们这样互相骂,我很愉快。
这件事,他们活该,女的蠢,男的也不聪明。
女的蠢是因为她太莽撞,听别人说了一句便相信了,相信了之后就来我病房赶人,居高临下,自我感觉良好,她以为自己是太阳,所有人都要围着她来转,有点天真啊!
男的不聪明是因为他找了这样一个女人,找了这样一个女人也就罢了,知道她惹祸,就提前跟她说说,让她老实一点,不要上蹿下跳的,那样不好,结果这男的也不管,放任女人这样,这对他是有影响的。
不过,另一种思路,这区长没准是故意的,知道自己老婆老干蠢事,不管不问,等到出了大事,区长便能名正言顺的离婚,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过,这些当官的一般不轻易离婚,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们流行包养情妇,金屋藏娇。
其实吧,我是没什么背景的,主要是齐语兰的关系,她能联系到人,因为她很特殊,属于特勤的联络员,感觉有点类似于驻京办主任,权利有,一般人会给面子,况且,病房齐语兰给我安排,现在让一个区长的老婆赶走,有点太扯了,无法接受。
所以,齐语兰很上心,这是面子问题,我是她的兵,不能寒了我的心,尤其现在的情况挺特殊的,我受伤,外边还有个疯子要杀我。
说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要是没有齐语兰的一句话,这事还真摆不平,特勤地位高一些,可还是看人,齐语兰认识的人多,所以这事才能办成。
事情到了这里,我觉得已经告一段落了,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了,那个区长怕了,就算纪委没有搞他,也能把他吓得全身战栗,不敢造次,那个中年妇女估计会被骂的狗血喷头,他们得到了惩罚,就这样吧,也不是死罪,我总不能拿一把刀把这两个人捅了,那不可能,我现在想对付的只有二十一点血手。
结果没想到,区长带着老婆过来找我了,先敲了敲门,男护工过去开的门,两个人一起进来,手里面拿着礼品,一人提着两盒,进来便把东西放在了门口。
区长四十多岁模样,头有点秃,脸比较圆,他一进来说:“您就是董宁吧,打扰了。”
我装作不明白,说道:“你是?”
区长说道:“哎呀,说起这个我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婆,今天打扰到您了,冒犯到您了,我过来赔个不是,真是抱歉,对不起。”
我笑笑,说道:“没什么,我觉得大姐挺有意思的。”
中年妇女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可她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她也知道她说不出口,可能也是区长警告了她,让她不要乱说话,事关仕途,中年妇女就算再不懂事,也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跟之前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话语权是区长的,他对着我笑着说:“什么有意思,她脑子坏掉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都让我震惊,实在太差劲了,这是看我现在手里有点权,就像以权压人,我都跟她说过无数次了,我是人民的公仆,要为人民服务,怎么能做出这种以权谋私的事呢,这愧对党和人民对我的殷切希望啊!”
官腔打的好,佩服,不过,听的我头疼,这区长比他老婆还难缠,他老婆怼两句就怼两句了,可这区长说的都是大道理,冠冕堂皇,都是套路,这种人我了解,嘴里面都是这种话,可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做的,道貌岸然,虚伪。
这事吧我也不想过多纠缠了,你别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找你麻烦,我笑笑,说道:“说的好。”
区长说:“那您看是不是...”
我装作不懂,说道:“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区长笑笑,说道:“您能不能跟纪委的朋友说一声,高抬贵手?”
我惊讶的说:“什么纪委,这话怎么说的。”
区长的脸有点不自然了,他说:“这事就让它过去了,咱们都好说,您看怎么样?”
我恍然大悟,说道:“你以为我找了纪委?这是误会,我没什么背景,我怎么会认识纪委的人呢,可能是别人吧,要不你再问问?”
“狗日的,这孙子太狠了,要把我赶尽杀绝啊!还好我提前有所准备。”
区长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在了我的手里,嘴里嘀咕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说:“你是区长吧。”
区长点点头,说:“我是。”
我说:“你是区长怎么还能知法犯法呢,你这是行贿!”
我的手抽回来,没接。
温度似乎一下子冷了几度,区长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站在身后的中年妇女露出一丝怒意,很快她便低头掩饰,想来过来之时已有所要求。
人性如此。
“不是知法犯法,这是歉意,多有打扰,影响了您的休息,一点小钱,补补身体。”
区长笑得璀璨,眼睛都快笑没了,话说的无懈可击,老油条。
我笑笑,说:“还是免了,我虽然没什么背景,不过钱还是有一些,况且大姐也没有影响我,反而给我增添了许多乐趣,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我这伤口还没好,说几句话就累,要不你们先回吧,我要休息了。”
这事已经开始,断然没有结束的道理,纪委那边说查,大概也是有事可查,一区之长,还是新区,方方面面可以玩忽职守的地方很多,这位区长想通过我制止,实话说晚了,况且我也不愿意,最近有个电视剧叫人民的名义,说的就是腐败,我觉得是时候给这样的人一点教训了。
下了送客令,区长和区长夫人面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东西我也让他们拿走,他们坚持留下,我对护工笑笑,让护工拿到门外,我想就算再愚笨的人也能品出我的意思。
终于走了,清净了。
嘎吱!
门被推开了,我望着窗外,没有回头,我想,应该是护工回来了,刚刚我让他去问问医生,我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血手,是一根刺,刺在我心里,拔不出来,却备受煎熬,刺痛,那个女人,不仅仅是一个刺,还是一把剑,悬在我头上的剑。
我要活,我要我的家人也活,任何威胁到这一点的人都该死。
手不由的用力,握紧,是渴望。
拔出刀,飞出,刺入,鲜血喷溅,目标倒地。
脑中不断的出现这样的画面。
我,如痴如醉。
“我想喝点水。”
我吩咐着,我知道,十秒钟之后,一杯温水便会递过来,毕竟护工拿了钱,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没有熟悉的脚步声,而是吱吱吱轮椅转动的声音,我缓缓的往后转头,在看到来人之前,听到让我魂牵梦萦的声音。
“凉的?温的?还是热的?”
平平无奇的声音,没听出任何的感情,却让我欣喜若狂。
转头,视线落下。
咕咚!
喉结的声音。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你,怎么来了。”
白子惠浅浅一笑,说道:“我来看看你。”
与我一样,她也坐在轮椅上,我注意到,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一路上,应该她自己转动的轮椅,很吃力,尤其是她也受了严重的枪伤。
一瞬间,我明白白子惠出现在我面前付出了什么。
可是,我不能再害你了,白子惠,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