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韩军堵截的李由不敢恋战。且战且豹骑一告咒百五十里,直到看见阳翟城的城头,灌婴才心满意足的收兵,沿途收拢秦军和韩军的败卒。快回到重岭山的时候,生了一件让他十分恼火的
。
没逃出多远的韩王成和韩王信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居然也在做同样的事,不仅收拢韩军的散卒,还有秦军的败卒。
灌婴顿时翻了脸,牛屁哄哄的对左司马傅宽说:“去,让他们识相点,把散卒都给我交出来,否则的话,不要怪我翻脸。”
傅宽差点没笑出声来,你分明已经翻了脸。还说什么不要翻脸。他也不分辩。纵马跑到韩王信面前,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太尉大人。”
韩王信愣了一下,他认识傅宽,只是傅宽怎么穿的是楚军的战甲,身年缨饰表明,他现在是虎豹骑的左司马:“傅大人?你怎么”
傅宽点头看了一下左肩的缨饰,淡淡一笑:“不瞒大人,宽现在归属虎豹骑。恭任左司马。”
韩王信想了想,默然的点了点头,魏军全军覆没了,傅宽走这条路也是正常的。他笑了笑,安慰道:“傅大人莫在伤心,跟着共君侯也不错。”
傅宽感激的一笑,忽然觉得自己要说的话不怎么好开口。他指了指那些散卒和被捆在一起的秦军,尴尬的说:“大人,这些,,好象应该归我军吧。”
韩王信这才明白他的来意,顿时沉下了脸:“什么应该归你军?虽然最后是你们打了胜仗,可是你们别忘了。没有我韩军死战,也临不到你们来捡便宜。再说了,你可看清楚了,这里不光有秦军,更多的是我韩军的散卒,难道他们也是你们的俘虏?你们到底是我韩军的盟友,还是我韩军的敌人?”
傅宽哑口无言。他想了片刻,只得干笑了两声:“大人说的哪里高,我们只要秦军败率,纬军是盟军,当然不是俘虏了。”
韩王信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大败之后,他虽然手头还有一万多人,可是也不敢和灌婴翻脸,既然傅宽让了步。他也见好就收,把几百秦军败卒交给傅宽带走了。
灌婴一见傅宽才带了几百秦军过来,韩军却一个也没有。勃然大怒:“给我击杀韩信,把他打成我的俘虏。”虎豹骑打得不过瘾,一听这话,哄然响应,一个个持盾上马,左挽弓,右持戟。迅列队。”灌婴一拉马缰,战马长嘶一声,昂而起,两只前蹄在空中虚踢几下,忽喇喇的向前冲去。三千匹战马跑动起来,蹄声隆隆,声势惊人,平地卷地一阵狂风,直向韩军扑去。灌婴最讨厌韩军了,上次他们翻脸不认人,灌婴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天他故意耍泼,准备先斩后奏。直接把韩王成给宰了,省得君侯忌讳这忌讳那的不好下手。
一看到虎豹骑突然动了进攻,韩王信顿时傻了眼,不知道如何应付。韩王成反应快得多,他一面命令人结阵防守,一面派出使者迎上去,表示愿意接受灌婴的条件。
灌婴心生杀机,本打算不理睬韩王成,装糊涂把他干掉。还是傅宽清醒,拼命的拉住灌婴,大声叫道:“大人,你要真杀了韩王成,不是替君侯立功,反而是替君侯招来骂下诸国共力搞秦,如何能自相残杀?再说了,韩军大败,秦军还占着颍”他们不向君侯低头,只有死路一条,大人何必急在一时。”
灌婴听了这些,才勉强忍住了心头的杀气。及时的收回了命令。可是他犹豫的这一刹那间,虎豹骑的将士已经从韩军的阵前一掠而过,射出了一篷箭雨。仓促立阵的韩军被射倒一片。他们还没回过神来,虎豹骑已经飘然远去,留下百十具尸体,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韩王信面色惨白,刚才对傅宽的同情。现在却变成了对自己命运的担线 当初他受韩王成的指示,第一个跳出来对共尉的安排提出异议,揭开了韩楚分裂的苗头,共尉对他大概没什么好印象,他就是想投入共尉帐下只怕也未必有机会。
韩王成也不敢大意,虽然对灌婴这种耍蛮的做法十分气愤,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韩军大败,要想保住性命,甚至赶走秦军,重新复国,他只有借助共尉的力量,灌婴不讲理,他也只有忍了,否则被灌婴给宰了。就算共尉责罚灌婴,他也不能复活。
灌婴心满意足的押着三千多秦军败卒和一万多更狼狈的韩军,走了近一夜。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回了重岭山。大战之后,韩军将士和百姓们都很疲乏。就在重岭山休息了一夜。好在韩军有大量的插重,腾出给共尉两万多大军的营帐倒也不是问题。
“君侯。李由,,跑了,没抓着。”灌婴一看到共尉,就讨好的堆着笑请罪:“属下追击不力,请君侯责罚。”
共尉才才起身,洗漱停当之后,正在铁卫”涪同下练奉。看到跑了天夜,心情兴奋,却难掩,歇您煮的灌婴,也没说什么。他招呼人取过两杯水来递给灌婴和傅宽:“三千人追究击一万多秦军,能做到你们这样,已经难得可贵了。好了,你们的功劳我记下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灌婴和傅宽大喜,喜滋滋的将水喝了,正准备走。傅宽又想起了那些韩军俘虏。连忙拉了拉灌婴的袖子。冲他使了个眼色。灌婴这才想起来,又陪着卜心的说:“君侯,我抓了不少俘虏。”
“是吗?”共尉也不看他,一面欣赏着手中的湛卢,一面端着水杯喝水:“不少是多少?”
灌婴挠了挠头:“大概有一万三千多吧。”
“一万三千多?”共尉大惑不解,歪过头看着灌婴:“你不会是连李由都抓来了吧?总共剩下多少秦军。你抓了一万三千多?”
“秦军不多,只有一千多人。李由也没抓住,他滑溜得很。”灌婴有些紧张了,顿了顿,又咽了口唾沫:“我,我抓了一万两千饰军俘虏。函,,还抓住了韩王和韩太尉。”
共尉“扑”的一声,将网进去的一口水全喷在了灌婴的脸上:“韩王?韩王信?你把他们当成了俘虏?还有一万两千多韩军?你这是抓的什么俘虏?”
灌婴脸上水淋淋的,一动也不敢动。共尉看着他那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有一些遗憾,这个傻鸟,做的什么屁事嘛,要动手,就直接把韩王干掉,不动手,就对人客气点,现在弄得不上不下的,还的自己去擦屁股。他哭笑不得的摆摆手:“滚吧,你的功劳没了,一顿打先记着,回去再找你算帐。”
灌婴顿时傻了,哭丧着脸半天没动弹。瞪了傅宽一眼,垂头丧气的走了。
共尉不敢耽搁,立刻让人把韩王成和韩王信从俘虏里请了出来。连连致歉。韩王成他们两个赶了一夜的路,又累又饿,精神萎靡。也没体力和共尉较劲,只得先回大帐休息。
共尉看着他们俩步履蹒跚的背影,无可奈何。他虽然不怕韩王成他们出什么妖蛾子,可是韩军溃败之后。还有近三万的人马散落在四周。几天内就会慢慢的聚拢来,特别是弗王成还在,自己想要一口吞下韩军还真不是件易事。这个时候灌婴唱了这么一出,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事以至此,多想无益。李由虽然退到阳翟。可是他并没有惨败。随时都有可能补充了兵力再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应付秦军才是正理。
共尉考虑了一阵,派人去请张良。张良昨天苦战一场。也累得很。所以昨天早早就休息了。今天早上起来,正坐在帐里呆,听得共尉派人来请,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只得拖得还有些疲乏的身体赶了过来。
“先生休息得不好?”共尉见张集一脸的倦容,关心的问道。
“有点。”张良尴尬的笑了笑,没好意思说实话。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共乔和十个女卫照料着,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没想过找什么服侍的人。昨天第一次和共乔分开。这才现没人照料他的起居了。虽然还有亲卫,可亲卫都是铁血汉子。哪里有女人细心。吃了没吃好。睡也没睡好。可是这些话当然不好对共尉说,他膘了一眼共尉手中的湛卢,扯开了话题:“这就是那口湛卢?”
“啊,正是。”共尉将湛卢送到张良手中。张良抽出剑看了看,赞了一声:“果然好剑。”
“剑再好。也不过是锋利些罢了,当不得大用。
共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拍着额头说:“先生,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后面的战事。魏军全军覆没,你们韩军昨天损失又不只剩下不到两万人,就算你们韩军还有散卒在四周。聚拢起来最多也就是三万多人的样子。我军三万人,总数不过六七万人,要对付章邯,殊为不易啊。”
张良沉吟了片的,颌表示同意:“不错,秦军战斗强悍,兵力又过我们太多,我们确实不是对手。那”,依你之见呢?”
“我觉得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共尉指了指漫山遍野的帐篷:“特别是还有近十万的百姓,他们每天消耗的粮食实在惊人,仅是粮食一项就能拖死我们。我想把他们先送到南阳去,让他们到山野大泽里采摘点野果子。收点山货,捞些鱼之类的,好为过冬做点准备,明年一开春。就让他们一起参与耕种。我们守在郏县、鲁阳一带,把守有利地形。与秦军对峙,等待转机。 先生你看可好?”
张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愿意与你一同守土。”
共尉局促的笑了一声:“先生,我看你还是去问问你们大王的意思吧。”
“大王?他回来了?”张良很意外。
“刚刚回来,弗太尉也回来了,他们累得很,我刚刚安排他们去休息。”
张良大喜,随即又看到了共尉为难的脸色,心头一沉。他心,片衷:“我去见见夫王 共尉看着张良,见他眼神镇静,并无躲闪之意,也笑了:“也
韩王成躺在榻上,明明身体累得很,可是精神却十分紧张,根本放不下来,无法入睡。他正焦躁的翻着身,张良来了。韩王成略作思索,就坐了起来。命人传张良入见。张良一进帐,看着韩王成苍白的脸色,心中酸楚,红着眼圈伏地不起:“大王,你可算是安全回来
韩王成见张良如此,又是欣慰,又是惭愧,他扶起张良:“司徒,没想到我君臣还有重见的机会。”
张良也感慨不已,若不是昨天杜鱼救了他,他也不在人世了。两人说了一会分别后的遭遇,喘嘘不已。韩王成摸不清张良的来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把灌婴强迫他们做俘虏的事情暂时没说。
“大王,李由虽然暂退,可是章邯就在不远处,旦夕可至。我们的情况依然十分危险。共君侯十分担忧,请我来与大王商议合力抗秦的事情。”
韩王成愣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斜睨着张良,过了好一会才问:“共君侯什么意思?”
“共君侯是希望先把百姓送往南阳,大军退到郏县、鲁阳一带据险而守,等待转机张良见韩王成脸色不好,以为他不愿意,便耐心的解释道:“大王。我军七万之众,败于两万五千多秦军之手,虽说有秦军善战的因素,可是我军疏于练也是实情。如今大败之后,士气低落,想要以这些疲卒对付秦军,希望实在不大。只有和共君侯联手,才有一线生机。况且共君侯精于练兵,如果能把我军”张良犹豫着,打量着弗王成的脸色,缓缓说道:“或许对我军实力的提升也是件好事。”
韩王成苦笑了一声:“你是说,把我军的指挥权交给他?”
张良点了点头。
“给他吧。”韩王成叹了一口气。神情萎顿:“反正寡人也已经是他的俘虏了。他还能请你来说解,已经算是给寡人面子了。寡人再不低头。只怕性命不保
张良不解:“大王何出此言?合军抗秦,走出于双方的利益着想,共君侯并没有强迫大王的意思啊。”
韩王成摇了摇手,连连苦笑,把灌婴的事情说了一遍。张良勃然大怒,共尉刚才一点也没有提及这件事,不知是确实有这个意思,还是不好意思说。可是把一国之主当成俘虏,这对韩国来说,污辱也太大了些。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他作臣子的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他起身就要去打共尉理论,却被韩王成一把拉住了。
“不用去了。”韩王成见张良怒形于色,知道他并不清楚这件事,心里倒是有了一丝安慰。“算了,灌婴是个粗人,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想必也不是共君侯的本意,只是他自己临时起意急功罢了。我们现在要倚仗他们。闹翻了,不好收拾。再说了,如果不是共君侯来援,我们也早成了秦军的俘虏,说不定性命都没了。
与那个结果其较起来,这一点屈辱算不了什么。”
韩王成越是说得轻松,张良越是觉愕痛苦。可是他细细想来,也觉得共尉事先有这个安排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共尉真下过这个命令,灌婴就不可能临时收手,肯定会当场击杀韩王和韩王信,再者,他如果有心要借刀杀人,只要再迟来一个时辰,韩军肯定和魏军一样全军覆没,哪里还有什么机会跟他谈合作的事情。或许韩王会死在乱军之中,连魏豹都不如。
实力验证尊严。张良忽然想起共尉说过的一句话。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张良和共尉就秦灭六国进行分析的时候。当时张良抱着一种看法,秦人虽然统一了天下,可是他还是野蛮人,没有礼义廉耻,和东方六国比起来。他倚仗的是暴力,而不是仁德,虽然胜了,可是没有人服他。当时共尉就说了这句话,并且说,山东六国败了,连国诈都没有了,还谈什么面子?失败的人,没有尊严可讲。连**都没了,尊严焉附?一个人可以舍生取义,可是一个国家不能。一个国家如果灭亡了,那就是耻辱,不存在虽败犹荣这句话。
张良当时不以为然,可是今天这件事却给了他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是要尊严的死去,还是要屈辱的活着?对于个人来说,好办得很,为了尊严,他可以从容的面对死亡,可是一个国家不能,韩王成如果要面子,他的下场就是死,韩国的结果就是亡,不管共尉最后能不能取得胜利,都与韩国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他不能反对韩王成的做法,他没有任何资格来鄙视韩王成这种不要尊严的行为,他没有资格责任责备弗王成当时为什么不奋起反抗,虽死犹荣。
没有了实力。等待你的只有灭亡,尊严,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