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把野牛群引到这里,与西番军已近在咫尺,这个时候不冲出去,岂不是浪费大好的机会?
他抬起手手掌,掌中立刻凝出一把冰刀,对着野牛的脑门,狠狠割了一下。
野牛浑身都覆盖着坚韧的牛皮,只有脑门这里的皮却出奇的薄。
随着冰刀划下,皮肉立刻被割破,野牛的脑门上也随之变成两条血口子。
脑门上又挨了一刀,野牛吃痛,暴跳如雷。
它知道,伤害自己的就是趴在自己背上的两脚兽。
它原地尥蹶子,上蹿下跳,想把李余甩下去。
可李余的身下早已凝出一层坚冰,把他自己和牛背冻到了一起。
任凭野牛如何蹦哒,如何跳跃,他就像粘在野牛身上似的,纹丝不动。
发了疯的野牛甩不掉李余,老牛的怒火自然而然地转移到别处。
而对面那些成群的两脚兽,也就成了它发泄的目标。
野牛脑袋向下一低,不管不顾地冲向西番军方阵。
即便盾牌折射的阳光刺得它睁不开眼睛,可野牛就是闷着头的往前直冲。
它是头牛,它带头一跑,以后的牛群全部跟随。
就听轰隆隆的声响震耳欲聋,大地震颤,尘土飞扬。
对面的西番军方阵,许多
人站都站不稳,也不知道是因为地面的晃动,还是被迎面冲来的野牛群吓的。
李余骑着的头牛,率先撞上西番军的盾阵。
探出盾阵的长矛,狠狠扎在野牛身上。
长矛应声而断,反观野牛身上,只是牛皮上多了一条白印,连血都没见。
野牛的犄角结结实实地撞在盾牌上。
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盾牌后面的西番兵,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进后方的人群里,砸到一片人。
这还只是一头野牛。
随着越来越多的野牛冲到近前,砰砰砰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人们啊啊啊的惨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成群成片的西番军被撞飞出去,阵营也随之大乱。
西番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对野牛群展开反击。
人们或是放箭,或是用刀砍,用矛刺。
可是这些武器,对野牛的杀伤力极为有限,反而更激起野牛的怒火。
哪里人多,野牛就往哪里冲。
只要被奔跑的野牛怼上,不死也是重伤,如果不幸被野牛角刺中,连人带甲,一并刺穿。
就算是趴在地上装死,也无法逃过一劫。
野牛从人们的身上践踏过去,装死的很快就会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真尸体。
连那么多的战象,都生生撞死
的野牛群,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要命的是,西番军现在还在怀山的山坳里,空间狭窄,阵型根本铺展不开,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现场混乱不堪。
前方的兵卒拼了命的往回跑,而后面的兵卒还在卯足力气往前挤。
一退一进,自己人与自己人相互碰撞,导致西番军的阵型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野牛群可不管这些,它们是发了疯的往人群里冲撞。
西番军兵卒终于支撑不住,人们纷纷调头往怀山外面跑。
可是又哪里能跑得出去?
此时,怀山狭长的山坳里,挤着二十万的大军,所有的人,都是寸步难行。
密密麻麻的人群,簇拥在一起,整个山坳,简直变成了一只巨型的沙丁鱼罐头。
野牛群还在不断的撞击人群,许多西番军根本没有直接接触到野牛,是被人群硬生生的挤压致死,或者踩踏致死。
身在怀山要塞的高屠、秦胜英等周军将士,把山下发生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谁都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吴王殿下,竟然能指挥得动怀山野牛群,借用野牛群的力量来攻击西番军。
高屠直看得两眼放光,由衷感叹道:“殿下真乃神人也!真乃天人也!”
如果野牛能听懂他的这
番感叹,估计牛鼻子都能气歪了。
它们哪里是服从李余的指挥?
明明是这个两脚兽太狡诈!
他利用牛饲料做诱饵,厚着脸皮的接近头牛。
而后趁着头牛低头吃牛饲料的空挡,一下子跳到牛背上。
之后,他便像狗皮膏药似的贴在牛背上不下来了。
更不要脸的是,它还一个劲的拿刀子戳牛头,割牛耳。
头牛疼得苦不堪言,可又甩不掉李余,它还能怎么办?
就只能发了疯的往前跑啊!
头牛一跑,下面的牛弟牛妹们都只能跟着跑。
再然后,就是李余骑着头牛,带领着牛群出现在西番军面前的场景。
眼瞅着山下的西番军已经溃不成军,高屠兴奋地说道:“全体将士,准备随我出战!”
秦胜英刚要说话,高屠自己又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这个时候出战,就是去送死啊!”
不是死在西番人手里,而是会死在野牛群的牛角下、牛蹄子下。
野牛把西番军连撞带踩,造成死伤无数。
头牛累得气喘吁吁,牛鼻子哞哞直打鸣。
李余见它要偷懒不干活,他用冰刀在头牛的脑门上又割了一下。
这下到好,头牛的脑门上变成三条伤口,如果再来一笔,就能凑成
个‘王’字了。
刚刚打算停歇下来的头牛,又再次暴躁起来,尥蹶子,上蹿下跳,一套程序做完,见依旧甩不下来背上的狗皮膏药,它的怒火只能再次发泄到前方的人群。
头牛带领着野牛群,又再一次向西番军人群发起冲击。
此时的西番军,被踩死踩伤者、撞死撞伤者,已经不计其数,山坳的地面,尸体业已不是叠一层,而是叠了好几层。
其实,因西番军自相碰撞、践踏所造成的死伤,甚至比野牛群造成的死伤还要多,甚至是多出一两倍。
二十万众的西番军,在野牛群的攻击下,全线溃败。
场面之惨烈,让人都不忍目睹。
最终,成功逃出怀山的西番军,只有可怜的三万来人。
差一点就全军覆没在怀山境内。
拉德普尔骑着马,带着一众残部,仓皇逃出怀山。
一口气跑出两里多远,见后面的野牛没有追杀上来,拉德普尔这才长松口气,他勒停战马,再清点己方将士的人数,他差点当场哭出来。
二十万人啊!
足足二十万众的大军,现在竟然只剩下三万来人。
放眼望去,一个个丢盔弃甲,甚至许多兵卒的手里连武器都没有。
其场面,又岂是一个惨字所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