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抓机会的能力要远胜过其他人。
比如这次,梁丕只是让李余知道了有怀山野牛群的存在。
而李余却敏锐的意识到,己方完全可以利用怀山野牛群,打败西番军。
之所以会这样,不是李余比其他人更聪明,更机敏,他只能更具智慧。
李余的智慧,不同于这个时代,他的智慧,来自于中华数千年文明传承的积累。
打小他就听过许多的评书,比如《岳飞传》、《杨家将》等等,其中都有某某大破火牛阵,或者火牛阵大破某某的情节。
李余利用野牛群的灵感也就来源于此。
怀安城这边为取得的一场大胜欢天喜地,百姓们也对俘获的战象好奇不已。
等到战象被牵入城内,其场面当真是万人空巷,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拥挤在道路两旁围观。
当这如肉山一般的庞然大物从面前走过去时,孩子惊怕的啼哭声,成年人们的惊叹声,在街道上响成一片。
其实也不怪人们如此好奇,即便是李余,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大象。
以前他在动物园里见到的亚洲象,也就两三米多高,还不到五吨重。
而这些西番人的战象,身高足在四米开外,体重更是超
过十吨。
一步走出去,地面都在微微震颤着。
李余走在战象的后面,看到百姓们震惊的样子,他面露笑容。
旁边的梁丕,小声问道:“多余,我们能不能上去坐坐?”
李余举目向象背上望望,上面的轿厢还在,只不过里面空无一人。
他向梁丕点点头。
得到李余的首肯,梁丕乐得嘴巴合不拢。
他拉着李余,快步跑到一头战象身侧,这里有从轿厢上垂落下来的绳子。
李余和梁丕一人抓着一根,噌噌几下便爬了上去,跳进轿厢之内。
站在高高的轿厢里,大半的怀安城都能尽收眼底。
梁丕兴奋得手舞足蹈。
周围的百姓以及周军将士们也都看到站于轿厢内的李余,不知是谁,最先带头高声喊叫道:“殿下威武!”
紧接着,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叫般的喊声:“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现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是气血上涌,热血澎湃。
与欢天喜地的怀安城相比,西番军大营的气氛则是压抑得可怕。
中军帐。
居中而坐的萨勒曼,目光冰寒地看着站在下面,耷拉着脑袋的拉德普尔。
他的双手,一会握成
拳头,一会又张开,来回反复了好几次。
此时,他生撕了拉德普尔的心都有。
如果拉德普尔只是导致战象军团的全军覆没,萨勒曼或许真能当即下令,处死拉德普尔。
可现在,拉德普尔不仅是让战象军团的全军覆没,还让己方二十万的大军,也几乎全军覆没。
那可是二十个军团啊!
他竟然就只给自己带回来三万来人。
一想到这,萨勒曼气得浑身都直哆嗦。
这个战损实在太大,过错也实在太大,不是直接杀掉拉德普尔能解决得了的。
纵然心里恨透了无能又没用的拉德普尔,萨勒曼现在也不能杀他。
否则,此战的全部过错,就得由他来背。
这口大锅,他背不动,也背不起。
中军帐里鸦雀无声,现场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似的,让人有呼吸困难,喘不上气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萨勒曼缓缓开口,问道:“拉德普尔,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拉德普尔也是心知肚明,这次自己造成的损失,相当于把天捅了个窟窿。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向萨勒曼抚胸施礼,低声说道:“此战,都是……都是我的错……”
他话音未落,
萨勒曼腾的一下站起身,抬手怒指着拉德普尔,厉声喝道:“当然都是你的错!就算你带的是二十万根木头,站着不动让周人砍杀,也不至于败得如此之快,死伤如此之大!”
拉德普尔的脑袋都快缩紧胸腔里,汗如雨下。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想到,周人竟然如此狡诈,利用野牛来冲阵!那……那些野牛,身上的牛皮比象皮还坚韧,且力大无穷……”
萨勒曼懒得再听他的解释,他猛的一挥手臂,打断拉德普尔下面的话,冷声说道:“你的这些解释,还是留着去向皇帝陛下说吧!”
拉德普尔闻言,脸色瞬间的变得惨白。
如果背着这么大的过错回国,他必死无疑。
他呆愣片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乞求地说道:“再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指挥官大人,请……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他只有在战场上立下足够大的功劳,弥补过错,或许才能得到皇帝宽恕的机会。
萨勒曼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
可你没抓住!
哪怕我派出一头猪做统帅,它也不会输得如此之惨!
萨勒曼不想再多看拉德
普尔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拔剑刺死他。
他扬头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喊喝,从外面走进来两名金甲武士。
萨勒曼一指拉德普尔,沉声说道:“拉出去!明日,送回波利斯!”
波利斯正是西番帝国的都城。
拉德普尔的身子抖若筛糠,他急声叫道:“指挥官大人……”
两名金甲武士不给他说话求情的机会,把拉德普尔架起,拖着便往外走。
等他被武士带离中军帐,萨勒曼长长吐出口浊气,动作缓慢地坐回到椅子上。
可以说怀山之战,让西番军元气大伤。
此战不仅仅造成战象军团的全军覆没,十多万将士的减员,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对西番军的整体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远征作战,靠的是什么?
就是一鼓作气!
一旦士气泄掉,哪怕有再多的兵马,也会陷入到被动。
此次,萨勒曼统帅八十万大军,侵入周国,原本他对于此战是信心十足,可怀山之战过后,他的心头突然多了几分沉重。
他低头看看帅案上的一根根纸卷,猛然间,他把这些纸卷统统推到地上,沉声说道:“这么多的情报,竟没有一条是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