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大川,从记事儿起,一直跟着我爷爷生活。
我所在的村子叫重阳村,爷爷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算卦先生,外号“铁卦陈”。
上学这方面实在不开窍,我初中上完就不上了。
爷爷年龄大了,算卦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就在他身边打打下手,小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直到那年,腊月十七。
算卦风水这一行,一般年底就没什么生意了。
大家都开始准备过年了,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一般不去算卦。
头一天下了一场大雪,我一看这情况,天冷被窝热的就没起床。
谁知道,刚想来个回笼觉,大门“哐哐”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别催了”我喊了两声。
但是敲门声还是没停,听动静,外面不止一个人。
“陈大师,快开门啊,出大事儿了!”外面呜呜泱泱的。
当我打开门,六七个人一下冲了进来。
“川,你爷爷呢?咱村里出怪事儿了。”带头的是村长,神情很是惊恐,想必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村长,先别急,爷爷这时候应该醒了,我过去喊他一声,你们先等一下”
爷爷早上有个习惯,起来之后会在我们家偏房里打坐半小时,这个房间从不让我进。
我刚想过去问一下,屋里传来爷爷声音。
“其他人等一下,川,你先进来。”
我推门进去,房间的窗户是用黄纸封着的,外面阳光基本照不进来,屋内幽幽暗暗,让人很不舒服。
爷爷坐在一张八仙桌上,双目紧闭,像是一尊被供奉的神像,身前放着一本书。
我一进来也被吓了一跳。
“川,把门关上。”
我随即回身关门,爷爷一起身从桌子上一跃而下。
“爷爷,村长带着几个人来找你,看样子应该很着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爷爷好像早有预料,把桌上那本书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符递给我。
“今天踏出这个门,你爷爷我是凶多吉少了,如果我回不来,当天晚上在这间屋子的西北角把这符烧了。”
“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爷爷这么说,我的眼眶瞬间湿了。
因为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如果他真的出点什么事儿,我连唯一的亲人都没了。
“爷爷,你别吓唬我,别人都说你是老神仙,你可不能出事儿。”说着我一下跪了下去。
“孩子,人的命自有天注定,但是爷爷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说完,爷爷一推门走了出去。
众人一看爷爷出来,紧忙凑过来。
村长把事情给爷爷说了一遍,我站在一旁,脑子嗡嗡的。
这件事很是蹊跷。
因为昨天雪下得特别大,早上村长组织村里的干部起来扫雪。
一出门,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村里的路面上也有血红的脚印,这把大家吓的可不轻。
村长叫着村里几个胆大的干部,顺着血印一直走,发现这脚印的尽头竟然是村口的娘娘庙。
谁也不敢进去,因为每年爷爷每年大年初一都会在此做法,所以村长才想起来,紧忙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爷爷耐心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点了点头,略有沉思。
“川,你去床下拿一包石灰还有我那把桃木剑,村长,你去杀一只鸡然后把鸡血放到一个黄色的盆中。”爷爷把事情吩咐下去。
没一会儿,东西准备全了,大家一起朝着娘娘庙赶去。
到了门口,爷爷点着一张黄符,往门前一放,开始念叨起来。
“八方来神,此空净空,天地鬼诧,黄道门开。”
手里掐起伏魔金刚印,手一指,只见一阵寒风升起,娘娘庙的门一下打开了。
此时,门内遍地鲜血,再看去这血竟是从那石碑上顺流而下。
众人纷纷傻了眼,谁见过这场面啊,全都躲在爷爷身后,这气氛安静到诡异。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手指着碑的旁边。
“那里有个人!!”
我定睛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人。
只是长了一个人头,眼睛却是血红色,身上长满了白色的毛,与其说是人,更不如说是一头人脸白毛的熊。
那东西听到有声音,竟然“咯咯”的发出笑声。
表情开始变得扭曲。
“陈大师,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村长结结巴巴的说到。
“山灵!”
爷爷以前说过,山灵本是世间平凡之物,当此物寄居于灵气之地,积年累月吸收天地精华或人之供养后,或变为仙或变为妖。
类似于北方地区,供养的家仙。
一般来说,家仙道行相对较潜,很多时候是幻化不出具体形状,像是黄大仙不过也是幻形。
而此等山灵,已经脱离了本来的相貌,《山海经》中记载的好多就是山灵。
只是平常人很难见到,此物大多寄于山间。
我看到爷爷此时表情有些复杂,看样子这次事情不太简单。
爷爷示意大家后退,将盛有鸡血的黄盆置于地面,石灰撒入,然后咬破左手食指,将血滴入。
右手持桃木剑,用剑插入盆中,只见血顺着木纹竟然一点一点渗入进去。
没一会儿,原本的桃木剑竟然成了血红色。
这时,那山灵的“咯咯”声更加急促了,声音也变得更响。
“大家站在原地等候!”
说话间,爷爷一个健步冲进娘娘庙,大门“嘭”的一声关闭了。
我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庙门处。
庙内时而传出山灵“咯咯”声,时而又传出爪子挠地的声音,还有闷闷的好似打雷一样的声音。
剧烈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刻钟,开始逐渐平息下来。
我站在门外,也不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情况。
想起今天早上爷爷说的话,我更加担心起来。
但是爷爷吩咐我们在原地等候,我们也不敢往前靠近。
突然,门缓缓打开了。
我冲过去,急着看一下爷爷的情况。
门内那个山灵的躯体已经化成一滩血水,只剩一张脸皮和白色毛皮。
血水变成了紫黑色,一阵阵恶臭传来,让人作呕。
我四处寻找爷爷,却不见一点踪影。
只剩一柄桃木剑,插入那石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