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看着她,见她苍白的面容有丝丝嘲讽的笑容,她说:“那时候,很无助,很绝望,可如今想起,才知道大可不必。”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元卿凌晦涩地说,看着她,听她说下去。
静和郡主继续道:“我就是在那时候发现故知的,她躲在一个山洞里头,听到我的脚步声之后,她扑出来求我救她,她双眼被挖,只能听声,说来也真是可笑,她竟然能听得出我的脚步声,我看着她那张脸,答应救她,我拖着她一直往山顶走去,我当时想,一个人死不好,拉个垫背的吧,故知的命是我救的,那么,我收回。”
元卿凌道:“她当时不知道你这个打算吧?她向你求救,是知道自己被人追杀,是吗?”
“我原先也以为她不知道我要和她一块死,可当走到山顶停下来的时候,她忽然跪下来,说多谢我当日救命之恩,今日如果我要寻死,她以命相随。”
“她不是真心的。”元卿凌道。
“自然不是,我并没有接她这句话,只一直坐在山顶上,她就守在我身边,她身上很浓的麝香味道,我就问她麝香从何而来,用来何用。她说想打掉孩儿,麝香是从明月庵的药房里偷拿的。”
元卿凌大为诧异:“这孩子是她暂时的护身符,她竟然想要打掉?她想做什么?”
太后虽然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憎恶她,可只要有这孩子在,至少这条命可以保住。
“我也奇怪,所以问她,她说安王派人追杀她,她必须要逃回南疆,可她怀着孩子,不可能逃得回去,所以她说原先的打算是打掉孩子,想办法逃回去,现在遇到了我,她便愿意陪我一块死,她说话其实是真的很好听,陈情恳切,且你无法忽视她说话时候流露出来的真心,很容易让人信了她。”
“眠术?”元卿凌道。
静和郡主点点头:“没错,她对我用了眠术,如果那晚,我没有遇见她,我肯定会跳下去了。”
元卿凌真是觉得故事也没这么巧合,“所以,你就因这个照顾她?”
静和郡主又摇头,“我救过她,她救过我,我们两清了,我照顾她,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一直都想打掉那孩子,可惜,这孩子命硬得很,即便她从山坡上滚下来,滚得头破血流,那胎儿却安稳如固,她抓了很多毒药草药往嘴里塞,她上吐下泻,发烧头晕,胎儿还是没事。我问了才知道,原来她在南疆已许人家,不满意逃出来,如今已经发消息回去南疆,她必须要在救助来到之前打掉孩子。她说,如果打不掉,就算生出来,也要马上掐死,不能让人知道她有私生子听闻,她们南疆对于这些惩罚得很残酷。”
元卿凌看着她,问道:“孩子出生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元卿凌觉得她不应该养育魏王和故知的孩子。
“带走,总不能真的被她掐死了。”
“你打算自己抚养吗?”元卿凌叹气,看着她,“你真能做到不仇视那孩子,把他当一个寻常孩子来抚养?”
静和郡主脸色平静,“一切是大人的恩怨,与那孩子何干?且她说那孩子的父亲,是另有其人。”
元卿凌闻言吃惊,“不是魏王的吗?”
“她说不是,”静和郡主垂下头,说这些,不免尴尬难堪,”她说每一次用依兰香也无法让他情迷,最后只能用曼陀罗使他幻觉入眠,制造假象,可安王让她必须怀孕,最后只能找了一个人,那人,你也认识。”
元卿凌看着她,下意识地问:“谁?“
“你爹静候!”
元卿凌几乎整个跳起来,骇然道:“这怎么可能?我爹都不认识她!“
她那个爹,之前心心念念都是官位前程,怎么可能会与当时已经是魏王好红颜知己的故知厮混在一起?
他就算再糊涂,可在巴结谄媚这方面,是绝对不糊涂的。
他不敢得罪魏王。
且那个故知长成那样,还真不是老爹喜爱的那种类型。
她不信,故知一定是在撒谎。
她这样说,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静和郡主道:“她是这样说的,具体你以后可以问问她。”
元卿凌哪里还能等到以后?心里头跟火烧似的,老五才当了太子太子妃的爹就被发现与魏王爱妾珠胎暗结。
如果是真的,安王这台戏,早就唱下了。
他每走一步得算计多少人啊?
元卿凌觉得如果是真的,那安王实在太恐怖了。
“故知现在在哪里?“元卿凌问道。
“在明月庵的旁边侧屋,我如今住的地方。”
“静和郡主,我想与故知见一面,问清楚她与我父亲的事情。”
静和郡主看着她说:“其实你也不必太忧虑,故知说话,十句里头,你信一句都危险,信一个字就妥了,她往日也曾在我面前说过他们夜里是如何的开心快活。”
静和郡主说着,眉目冷淡地抬了起来,甚是嘲讽。
元卿凌叹气,“郡主,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传出去之后,可大可小啊!”
静和郡主点头表示认同,道:“你如果想见她,叫信得过的人去接,千万不能落在安王的手中,安王一直派人追杀她,不过他也不会想到是我藏起了故知,谁都不会想到。“
元卿凌听了这话,心底沉了沉,“如果说安王一直都追杀她,是不许她对外说出他有心设计魏王府的事情,可他原先把我父亲牵涉在内,是要用来威胁他或者威胁老五和我,他下令杀故知,证明父亲早被他拿捏在手里了。”
“那太子妃要小心了。“静和郡主道。
元卿凌叫了阿四和徐一进来,叫他们两人送静和郡主回去,再把故知带来王府,她要亲自问话。
送走静和郡主之后,宇文皓回来了,元卿凌告知了他关于静和所言的一切。
老五很诧异,“这怎么可能?三哥之前这么重视故知的肚子,如果不是他的,他能这么重视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呢呢?”元卿凌道。
宇文皓摆摆手,一副资深导师的模样,“这事做没做自己肯定知道,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