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赚了一笔钱,她打算把这笔钱投到医署,建造了一个奶奶的专属炼药实验室。
和老五商量了一下,之前说要把孩子们送回去念书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宇文皓虽不舍,却也希望孩子们能有更广的眼界,有更渊博的知识,这对北唐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
所以,他说:“等龄儿生完孩子,你就亲自带他们回去吧,只是他们的身份搞好了吗?”
“哥哥已经拜托路阳帮忙了,应该办妥。”元卿凌道。
宇文皓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尽显父亲的慈柔,“他们肩膀上都各有担子,多长见识,有助于日后他们应对各项的困难,所以,我们也别不舍,该放手了。”
元卿凌执着他的手,唇角含笑,“我知道,我不是舍不得,毕竟要看他们也不是难事,逢年过节,他们还能回来,而且,他们也很愿意去,他们开心就好。”
宇文皓还是有些伤感,回想起他们出生的时候,仿佛是昨天,忽然就已经要开始独立,离开他们去学习了。
好在,还有贴心的小棉袄在身边。
二月中,冷宅命人入宫找元卿凌,说公主要生了。
元卿凌马上带着药箱出宫去,到了冷宅,各府亲王妃也都来到,小姑子生产,那可是天大的事,娘家人必须过来撑场。
宇文龄是早上开始有些腹痛的,稳婆检查之后,说是时候了,四爷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一直故作轻松的四爷,如今也紧张了起来,脸上终于能看到焦灼之色了,一把拉住了元卿凌的手,郑重道:“不管如何,必须确保她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
“没事的,放心!”元卿凌拍拍他的手,“我一直都帮她检查着,胎位正,而且,经过后期的努力,胎儿虽然还是有些偏大,但可以顺产。”
“我在这里陪着她!”四爷声音有些发抖,元卿凌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异样,眼底是近乎破碎的恐惧,仿佛有一只恶兽在前面等着他。
在这个时代,男人留在产房陪着媳妇生孩子,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四爷决定的事,谁都劝不住。
除了公主。
公主不愿意他留在这里,关于生产的所有流程,或会出现的任何情况,公主都事先了解得十分清楚,所以,她不愿意让他留在这里,看到自己生产时候的狰狞模样,坚持要他出去。
四爷逆不过她,只能答应到门外等候,但是元卿凌看到四爷双手在颤抖,脸色惨白得厉害,她不禁担忧起来,龄儿生孩子,似乎是触到了他心底至痛的地方。
元卿凌心里顿生了强烈的不安感。
头一胎,没这么容易生,所以早上腹痛,到了傍晚,还没能生产。
一向怕痛的公主,这一次竟然表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没喊过一声痛,宫缩大痛的时候,默默地咬着牙忍受,就连稳婆都看不下去了,让她实在痛得厉害,可以叫两声。
公主摇头,闭上眼睛忍过一次宫缩,才睁开眼睛无力地道:“不能,他会担心的。”
元卿凌伸手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心疼地道:“傻姑娘,不叫也是好的,留点力气,一会儿生的时候一鼓作气。”
稳婆端来参汤,让她多喝几口,疼了这么久,力气都快没了,“是四爷吩咐熬下参汤的,公主快喝下!”
到了申时左右,还没什么动静,四爷便叫容月和瑶夫人进去,一同给她打气,两人都有生产经验,有她们在身边,宇文龄很安心。
到了酉时末左右,宫缩频繁了很多,宫口也全开,可以生产了。
四爷在外头等着,整一天没吃过一口饭,没喝过一口水,冷狼门的人也没见过他这么凝重,他很紧张,紧张得近乎有些提心吊胆。
这份紧张,在安丰王妃来到之后,有所缓解。
安丰王妃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没事的,有皇后在,不会像她一样的。”
四爷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泪意,轻轻地点头,“嗯!”
半晌,他喃喃地道:“我一直都很注意,有一段日子,疏忽了,让她吃得太多。”
“不会有事,别瞎想!”安丰王妃斥了一声。
四爷心神定了定,反握住安丰王妃的手,很用力。
屋中,悄无声息,宇文龄还是很固执没有喊一声,再痛,也是默默忍受着,反而是稳婆和元卿凌的声音不断传出来,叫她用力,她双手攥住床单,嘴里咬着一团软布,咬得牙龈都渗血,愣是没叫一声。
头一胎,还是有些困难,加上胎儿比较大,宇文龄的身体素质虽然不算差,但是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这产程对她而言,真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意志力,大家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无能为力,真是折磨啊。
一声婴儿的啼哭,仿佛是世间上最美妙的声音,拯救了所有人,孩子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宇文龄的头沉沉地偏一边去,也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
元卿凌吓得要紧,让稳婆抱着孩子过去处理,她连忙就去轻轻唤了宇文龄,唤了几声,宇文龄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一张惨白的脸上是虚脱般的疲惫,勉强地扬了唇角,“五嫂……我生下了孩儿了。”
元卿凌眼底一阵发热,“龄儿真了不起,真的特别了不起,生了,是个儿子,一会儿擦干净就抱过来给你看。”
宇文龄执着她的手,“跟四爷说,我没事,让他不要慌!”
元卿凌点了点头,扬手叫容月出去说,容月看公主生孩子,竟然看哭了,擦了一把眼泪就打开门出去,四爷在安丰王妃的搀扶下站起来,眸色紧张地看着容月,竟是不敢询问。
“大小平安!”容月看着他,轻声说。
四爷苍白的脸才慢慢地回血,竟似站不稳似的,踉跄了一步,哑声问道:“我能进去了吧?”
“可以,可以进去了!”容月哽声说,产房还没收拾干净,但是再不让他进去,他得着急死了。
风似的一眨眼,四爷就不见了,片刻,人便站在了公主的床边,蹲下来伸手抚着公主的脸颊,然后慢慢地替她把头发拨好,眼底发红,“疼吗?”
公主苍白的脸上有憨憨的笑,“不疼,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稳婆抱着孩子过来,福身,“恭喜驸马爷喜得贵子,哥儿珠圆玉润,天庭饱满,是大贵之相!”
四爷迟疑了一下,伸手慢慢地抱了过来,婴儿不轻,抱在手中,有沉甸甸的感觉,他有片刻的恍惚,但笑容很快就回到了他的脸上,把孩子放在公主的身边,“看,我们的儿子!”
公主侧头,温柔地看着孩子,孩子近距离地在她的面前,她第一个感觉,也如实地叹了出来,“脸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