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完故事之后,特地留意看了一眼面前的镜子,镜子里并没有异样。
不过,微弱的烛光下,镜面映出我自己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扭曲。
看得久了,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下一个!”张然说。
我的身旁坐着陈文静,于是我把镜子交给陈文静。
陈文静望着张然说:“可以不玩了吗?我……我有些害怕……”
“不可以!”张然斩钉截铁地说:“游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止!万一中途出了事故,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再说了,咱们七个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同生共死!”
陈文静被张然这番话吓唬住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玩下去。
陈文静用水果刀割破手指,在镜面上滴下鲜血,然后开始了她的讲述。
“这个故事是我爷爷跟我讲的,大概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吧,我爷爷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家庭条件还不错,属于镇上的大户人家。
镇上有一个卖馄饨的小老头,每天都挑着担子卖馄饨。
他卖馄饨的时间跟人不一样,每天傍晚的时候出摊,等到黎明时分再收摊,主要是做晚上的生意。
当时镇上的码头有很多货船,晚上的时候,很多搬运工都在码头上干活,把货船从船上抬下来,方便第二天早上拉去集市上售卖。
这些搬运工干的是体力活,体能消耗大,到了晚上都会饿,但是那时候又没有什么夜宵摊,所以小老头瞅准这个商机,专门晚上去码头出摊,把馄饨卖给那些搬运工吃,生意倒还不错。
有一天,小老头去卖馄饨,发现码头上在做法事,一问这才知道码头上出了事故,有艘货船翻了,死了好几个工人。
由于出了事故,码头上今晚的人比较少,小老头平时的馄饨都能卖完,但是今天却剩了不少。
小老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看来今晚也不会再有生意了,于是准备早点收摊回家。
没想到他正在收拾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搬运工,要买他的馄饨吃。
小老头大喜过望,一边收钱,一边乐呵呵的把馄饨卖了出去。
收钱的时候,他发现这几个搬运工浑身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淌水,他就询问那几个搬运工,为什么身上全是水?
那几个搬运工都在埋头吃着馄饨,好像很饿的样子,其中一人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们刚从河里出来!
当时,小老头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太过在意,以为他们是在河里工作。
几个搬运工吃完馄饨,转身就走了,很快就消失在码头上。
小老头卖完了馄饨,心情大好,挑着担子回了家。
回到家里,小老头开始清点这一晚上的收入,点着点着,小老头就发现不对劲了,在他装钱的那个竹篓里面,居然有一把冥币。
小老头非常生气,认为是有人趁着天黑,用冥币当纸币,占了自己便宜。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对,每个客人付钱的时候,小老头都会用烛火照一照,因为晚上码头上灯光昏暗,他怕有时候找钱找错了,所以在收钱的时候,格外把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收的这把冥币。
突然,小老头发现这把冥币湿漉漉的,像是浸了水,而后,他想到了那几个最后来吃馄饨的客人……
第二天,小老头在报纸上看见一则新闻,一艘货轮翻了船,上面死了好几个工人,而照片上那几个工人的样子,正是昨晚来吃馄饨的几个工人。
这一刻,小老头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我们刚从河里出来!”
陈文静刚刚讲完,旁边的田宇便一个劲地往陈文静怀里钻,嘴里大喊着:“好恐怖!好恐怖呀!我好怕!好怕……”
我们一脸无语的看着田宇,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再说,陈文静讲的这个故事,真的一点都不恐怖,我们其他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唯独田宇有那么大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滑稽。
田宇看见我们都无动于衷,估计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讪讪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我这人比较胆小……”
张然意味深长地说:“你这还叫胆小?我看你胆子挺肥啊!”
田宇脸颊一红,为了缓解尴尬,主动从陈文静手里接过镜子:“来,轮到我了,我来讲个故事吧!”
田宇滴了一颗指尖血在镜子上,清了清嗓子,打开了话匣子。
田宇这家伙自己没有素材,给我们讲的故事,是从港台恐怖片里面截取出来的,说是有个在写字楼上班的女白领,因为长得性感漂亮,被色狼保安盯上。
有天女白领加班到深夜,结果被那个保安拖到卫生间侮辱并杀害。
女白领死的时候,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保安很害怕,认为死人睁眼看着他,会来找他报复,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残忍地割下女白领的头颅,这座写字楼从此成为鬼楼。
几年后,一个初出茅庐的四眼仔在写字楼里上班,有天他工作没干好,被老板惩罚,留他一个人在写字楼里加班。
四眼仔加班到半夜,已经很困了,但是工作没做完,他不敢休息,于是走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准备振作精神,继续奋斗。
然而,就在他洗完脸,抬头看向镜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镜子里面……
田宇讲到这里,突然卡壳了。
我们静等了几秒钟,田宇也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胡玉涛忍不住催促道:“接着说呀,镜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田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不对劲。
我察觉到田宇的异样,连忙询问道:“田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田宇没有回答我,而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那面滴血的镜子,用颤抖的声音说:“镜子里面……里面……有个人……”
我们猛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田宇现在说的根本不是故事里的镜子,而是他面前的那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