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阿木的整个溺亡过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跟阿爸讲了一遍,阿爸惊讶地张大嘴巴:“阿木……阿木真的说水下有东西在拉他?”
我点点头:“这个不仅仅是阿木说,我们也亲自感受到了,我们去拉他的时候,水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把阿木往下面拽!”
田宇和胡玉涛在旁边附和着点头:“是的,当时我们两个还一起上去帮忙,但是我们三个人的力量,都没能把阿木救上来,水下的那股怪力,力道很大,明显不对劲!”
“水鬼……难道真的是水鬼索命?”阿爸脸颊两边的肌肉突突直跳。
我好奇地问:“什么水鬼?”
阿爸摸了摸脸颊说:“前几个月,不知怎么回事,村子里开始出现水库有水鬼的传闻,说水库里面藏着水鬼,凡是靠近水库的人,都有可能被水鬼拉下水,因为水鬼最喜欢找替死鬼。
传言一出来,搞得人心惶惶,那些日子,都没有人敢去水库。
不过,那段时间也没有人出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传言慢慢也就淡了,这段时间天气炎热,村里人早已忘记传言,又开始去水库玩耍!”
“水鬼传言以前是没有的?”我摸着下巴思忖道。
阿爸点点头:“是的,水库修了很多年了,以前都没有什么水鬼的传言,这个传言就是几个月前流传出来的,其实……之前我也是不信的!今天我儿子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又想到了这个传言!”
我咬着嘴唇,微微颔首道:“阿爸,事情已经发生了,节哀顺变,这是命,上天注定的,没法改变!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查出阿木溺亡的真相!”
阿爸重重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我进去看看阿妈怎么样了?”
阿爸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往里屋走去,他的背影,充满了哀伤和落寞。
阿爸走进屋里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在外面。
我们现在是又困又饿,一下午加一个晚上没有休息,而且还没有吃晚饭,三个人饿得饥肠辘辘。
阿爸死了儿子,自然是没有心思做饭,这个我们能够理解。
况且,就算阿爸现在叫我们吃饭,我们也拉不下这个脸,阿木尸骨未寒,我们却在这里大吃大喝,没有这个道理。
最郁闷的是,我们不仅没有饭吃,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们现在怎么好意思去阿木家里睡觉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在门口坐了半晌,田宇提议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躺一躺吧?坐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我们点点头,拍着屁股站起来,走出阿木家的院子,在不远处的田埂边上坐了下来。
田埂里一片虫鸣蛙叫,我们疲惫地躺了下来,三个人并排躺着,每人嘴里都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夜凉如水,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明月挂在山顶,星辰满天,仿似银河倒悬头顶,非常漂亮。
凝视夜空久了,会让人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田宇嘟囔道:“今天真是他娘的晦气,早知道就不来玩了!”
胡玉涛说:“哪有那么多早知道,你又不是先知!”
我叹了口气:“我本来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你俩非要把我拉到这里来,结果……玩大了……”
胡玉涛说:“阿木主动邀请我们来玩的,活动也是他安排的,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田宇说:“哎,阿爸说的水鬼索命,你们……相信吗?”
胡玉涛说:“我是挺相信的,你想啊,阿木死的那么蹊跷,不是水鬼所为是什么?我们三个合力都不能把阿木拉起来,水下肯定有东西,对吧,阿淼?”
胡玉涛扭头问我,我凝望着夜空,幽幽说道:“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不会轻易下结论,现在我只能说,阿木的死,肯定不正常!这个水库下面……有问题!”
胡玉涛对田宇说:“看吧,阿淼都说水库下面有问题,那是真的有问题了!”
田宇说:“想想也是后怕,当时我们奋不顾身去救阿木,幸好那个水鬼没来拖我们!”
我们三个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饥困交迫之下,开始迷迷糊糊困起了瞌睡。
可能是太饿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一张饭桌前面大快朵颐,桌子上面堆满山珍海味,我从来没有如此的幸福满足。
突然,一阵脚步声迅速向我逼近,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我的美梦:“阿淼,田宇,胡玉涛!”
我率先睁开眼睛,就看见阿爸站在我们面前。
田宇和胡玉涛也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打着呵欠问阿爸:“阿爸,有事么?”
阿爸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他咬了咬嘴唇,强压着内心的情绪,声音颤抖着对我们说:“快……你们快跟我……去家里看看……”
我看阿爸表情不对,声音也不对,立即问他道:“阿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爸嗫嚅几秒钟,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令我们极度震惊,他说:“阿木……回来了……”
阿木回来了?!
刚听这话,我们还有些激动,但转念一想,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阿木不是已经溺死在水库里面了吗?阿木死了,一个死人,怎么会回来?
我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阿爸,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木自己回来了?”
阿爸点点头:“是的,自己回来了!我半夜起来给阿妈倒热水,结果看见院子中央立着一道人影,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我喂了两声,那道人影没有反应,我觉得不对劲,如果是贼的话,贼应该会被吓跑的。
我就抄了根烧火棍在手里,慢慢朝着那道人影靠近。
走到近处,借着皎洁的月光,我这才惊讶地发现,院子里站着的人影不是别人,而是……阿木!”
我们听得心里直发毛,一个下午溺亡的人,却在半夜回到自己家里,这件事儿已经超乎了我们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