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赶紧命秦朗谢恩。
武王原本笑得有些牵强不自在的笑脸也渐渐回神,替小儿子谦虚几句、又夸了秦朗几句,也赶紧命小儿子上前谢恩。
哪怕他心里感觉再油气、再憋屈这会儿也无话可说了,秦朗做的很地道,自家即便知晓小儿子没那份本事也舍不得开口否认,那么,除了附和秦朗还能干什么?
皇上喜欢看他们兄弟之间和睦友好、相亲相爱,那便只能在皇上面前如此展现。
离了皇上面前,各人各种滋味。
谦王妃一肚子都泄不出来的火。
原本看着秦朗这个半路杀回来的庶子大出风头她心里便够郁闷的了,结果这风头还一而再的出,偏偏她的亲生儿子却一如既往的默默无闻,那些对谦王府此次表现羡慕嫉妒酸的又在她面前说些戳心窝子的话——尽管她知道她们不怀好意那又如何?
即便知道她们不怀好意,戳心窝子的话依然戳心窝子啊。
并不会因为她的心知肚明而减少感到被戳的程度。
之前头一场也就罢了,这一趟去恶狼谷,秦朗宁愿带着赵明厉去、却不知道顺便将赵明安带去,谦王妃就更恼火了,忍不住在谦王跟前埋怨了几句。
要说兄友弟恭、和睦友爱,赵明安还算是他的亲兄长呢,他将亲兄长撇下,带了武王府的赵明厉去算怎么回事?这是摆明了跟谦王府、跟谦王划清界限呢。
谦王原本光顾着心花怒放的高兴,还没想到这上头来,听谦王妃这么一说,脸色顿时也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谦王妃说的也有道理。
也主要是秦朗不听话的前科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谦王不得不怀疑秦朗果然是故意小坑谦王府一把的。
他才不相信他带着赵明厉同行是想要获得赵明厉的帮助呢!赵明厉是武王嫡幼子,年纪小,且自幼武王妃宠着娇生惯养着,虽进过军营,但并没有上过战场、也没吃过苦头,秦朗有心剿灭恶狼谷会指望他助力?简直笑话!
也别说是他死皮赖脸自己跟着的。秦朗倘若真的有心想要甩开他,有的是办法。
如果可以,谦王自然更愿意这一份功劳独属于谦王府,属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再不济,秦朗带上武王府的人的同时,也带上赵明安难道不行吗?
谦王府不占这独一份的功劳,也别平分秋色啊!
谦王越想越气,忍不住差人去叫秦朗。
苏锦正在给秦朗检查有无受伤、正数落他太冒险,秦朗正好言安抚着呢,谦王的人便来了。
秦朗见都不见来人,直接吩咐庄嬷嬷回话,就说今日太疲倦,已经歇息了,有什么要紧事明日再说。
苏锦忍不住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秦朗冷笑:“没什么不好的!横竖他找我也不会有好话。”
这还没有好话?苏锦有些意外睁大了眼。
以前也就罢了,可是,她家相公这不是——接二连三的立了大功劳吗?还不够给谦王府长脸?
秦朗失笑,一看他家媳妇儿犯傻就明白她心里想着什么了。不怪她犯傻,她总以为她觉得他好、旁人也会很容易便觉得他好,可没有谁比活了两世的他更清楚谦王和谦王妃的德性。
在他们眼里,他为他们、为谦王府做任何事、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富贵荣耀在他们眼里全都是他们给的。
况且,这来传话的是谦王妃的人啊,有谦王妃掺和的事儿,对他来说那肯定是绝对无好事的。
“唔,即便我算是为谦王府立了功,却将赵明厉也带上了,他们不会高兴的。”
苏锦瞬间就想通了,并且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觉得老大的不太舒服起来。
很有些愤愤不平。
“若是这样,那不去也罢。”
“说的是,咱们两个好好的庆贺一番,岂不比过去听教训强?”
“庆贺?”苏锦睁大眼睛,有些没好气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庆贺!我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冒这样的险!这可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恶狼谷啊,吓得她后怕得一身冷汗好么。
秦朗不禁大笑。眼中暖意溶溶,这世上真心实意关心他的,也就只有他媳妇儿了。
秦朗婉拒前去听话,谦王妃的心腹自然不会客气,有的是法子不动声色的将话回得火上浇油。
谦王暴跳如雷,不由大怒咬牙:“这个逆子!”
所以,他果然是故意的!故意拉扯上武王府的人,故意下他自个亲哥哥赵明安的脸,即便为谦王府争了脸面,也要变着法子的给自己添堵。
谦王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谦王妃轻嗤冷笑,“王爷您可瞧见了吧?这不是打小养在王府中的就是养不熟,他啊,跟谦王府根本就不亲,在他眼中谦王府恐怕还不如他与苏氏的三口之家更令他觉着是一家子呢!或许,他心里有怨也不一定......”
“胡说!”谦王更怒了:“他心里能有什么怨?谁对不住他啦?若不是本王的儿子,他能有今天!”
谦王妃沉默着没再说话。
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她一向来做的很好。这就够了。
她不过是提醒谦王,秦朗的亲生母亲是如何的不堪、如何的没有得到王府的承认。
秦朗会因此而忿忿不平心怀怨恨这很正常。
她相信谦王也想到了这一点。
谦王妃的目的达到了,勾了勾唇,随即拿话好言安抚安慰谦王。谦王怒意渐渐消散,却对秦朗更忌惮恼火。
以及内心深处一种隐秘的羞怒羞愤。
若非谦王妃这会儿提及,他根本不记得秦朗的亲生母亲了,即便谦王妃这会儿提及,他也压根想不起来那女人是什么模样了,只记得她脸上有一块丑陋的胎记,恶心得让他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这是他的耻辱。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醉的厉害,他不会干这么荒唐的事儿,随便拉个干粗使活儿的丑陋丫头上榻,不但让人笑话,他自己也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