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曾想,秦朗回来了,田氏那些轻微的皮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唯独还有那张脸和骨折的右腿还没好,居然无所畏惧、不怕她报复了,居然来人请她去看诊。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看到秦朗风光无限心里愤恨,存心要找点儿事心里才舒服?
秦朗盯着那前来请人的婆子,目光冷飕飕的,冰渣子似的,盯得那婆子明显的颤了颤,恨不得把自个给缩起来。
赵明安现在是彻底的不要脸了是吧?
与人合谋害他媳妇儿,还敢让他媳妇儿给田氏那恶毒女人看诊?
他现在没找他们一对儿恶毒夫妇算账,也不过是因为顾忌着宫里头罢了。
迟早要算的。
“郡王,我们去看看吧。”苏锦笑笑,握着秦朗的胳膊晃了晃。
秦朗偏头看她,目光秒变温柔,轻轻点头轻笑:“也好,那便去看看吧。”
人在做天在看,他也想看看田氏如今落得什么下场。
还有赵明安,私底下他跟赵明安还没见过面呢。见了面会是什么情形,他好像也挺有点儿期待的。
两人吩咐那婆子先回去,随后就到。
那婆子松了口气,连忙躬身应答,转身恨不得飞跑离开。
定郡王越来越威严了,看一点都吓人好嘛......
苏锦和秦朗踏入田氏的院子,赵明安正好从屋里出来,见了两人,原本看着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僵了僵,目光掠过秦朗的时候没有停留,对苏锦倒是怨气挺大,冷冷讥诮:“想要请一请二弟妹这个神医来看诊还真是不容易啊!”
“请?”秦朗冷笑:“你请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你?求人是不是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就冲你这阴阳怪气,别说不容易了,这会儿我们转身走也天经地义。”
“你——”赵明安咬牙厉声喝道:“秦朗!别以为你现在了不起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秦朗讥讽一笑,调侃道:“大哥——哦不,你应该并不喜欢有我这么个弟弟,或许我叫你一声大公子更合你意,什么时候我都是这么说话,谁也别想在我面前摆架子。倒是有的人,趁着我不在算计我媳妇儿,有本事现在再来一次试试看?”
赵明安又惊又怒又怕,莫名的又有点心虚,忿忿道:“你吃了炮仗了?跟我顶有什么用?有本事......哼!苏氏,田氏陪你进香出的事,她的伤难道你不该替她诊治?”
“大公子这话错了,”苏锦摇摇头:“我家郡王出征之后,我除了宫里便是偶尔去一去医学院,日常里景和院大门紧闭,从未串过什么门。明明是大嫂让我陪她进香,说是为大公子祈求祈求好运气呢,怎么到了大公子口中却反过来了?再说了,当时我也受了伤,自顾不暇,可没法替别人诊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哪里当得起呢?今儿过来,也就是看看,我是不会上手的,外伤而已,太医经验丰富,不会有错。”
赵明安冷笑:“你倒是推得干净!”
秦朗目光直直盯着他:“这话有本事,你上父王跟前说去、上皇祖父跟前说去,或者,你若是不服气,还可以请求皇祖父彻查。你要去吗?”
赵明安呼吸一促,恶狠狠瞪着秦朗。
他当然不敢去。
彻查?皇祖父的手下究竟有多少可用之人哪儿是他知道的?就这件事,他真要彻查未必查不出来,这个险他不敢冒。
有的是哪怕大家心照不宣,只要不挑破这层窗户纸,那就还可以当做没有生。可是,一旦挑破了,那就不一样了。
“呵!”秦朗目光不屑,满是鄙夷。
赵明安拳头捏得咔擦响,气得眼前黑。
苏锦勾唇笑了笑,看向秦朗道:“郡王你陪着大公子说会儿话吧,我进屋去看看大嫂。说来惭愧,自打那日进香回来,我又是受伤又是受惊,后来又进宫,一直都没亲自过来看望看望大嫂,今儿倒正好了!”
“那你去吧!”秦朗笑笑。
赵明安瞪着秦朗,下意识的,又想到了那个梦,那个真实得让他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几乎没法儿分辨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的梦。
不同了,秦朗没有死,他却被废黜了世子之位。
如果,如果真如梦中那样父王最终会被立为太子、会登基为帝,那么,新的太子会是谁?还会是他吗?或者,是秦朗?
即便不愿意,赵明安也不得不承认,后一种可能性会更大......
怎么可以!
赵明安拳头捏得格格响,脸颊肌肉抽搐了搐,眼中迸射出浓烈的不甘来。
痛彻心扉的不甘。
为什么?凭什么!
秦朗感觉本就颇为敏锐,尤其是面对着赵明安这种人的时候。
赵明安此刻胸腔中情绪翻腾汹涌,眼中情绪外露,根本瞒不过人。
秦朗大怒。
这个混账玩意儿!他居然还敢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什么意思?谋害他媳妇儿在先,这会儿死不悔改居然还敢凶?
秦朗怒从心起,一把揪住赵明安将他拎了起来,逼视着他冷冷道:“我不跟你计较你倒来劲了?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是不是?所有这些事情咱们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急,我都记着,会跟你算账的!”
赵明安被他这么扣着领口揪着,一口气没转过来差点儿没给憋死,瞪大眼睛涨红了脸下意识挣扎着。
丫鬟婆子们吓得变色尖叫,一片乱窜。
秦朗冷笑了笑,用力推开赵明安。
赵明安一个踉跄,身不由己摔倒在地。
奇耻大辱。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过,从来没有!
一个小小的庶子,靠了他才回的谦王府,在梦中就是他身边一条狗一样存在的庶子,有一天竟敢如此对他。
他气得骨头缝里都在颤抖,浑身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他只能仰头看向秦朗,这个男人,竟如此高大吗......
赵明安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仿佛自己面前的是一座高山,是一座他永远也无法越过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