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皇后做主,这差事先过给忠亲王?横竖这本来也是忠亲王领的!”
“胡说!”皇后顿时有些不悦:“皇上下了明旨,本宫怎好更改?岂不是对皇上不敬!这是欺君大罪。”
说着又给她解释:“好些番邦小国这一阵陆陆续续都进京了,想必你也知道吧?那都是前来朝贺、恭贺皇上登基的。朝贺大典就在四月初举行,这会儿皇上正高兴着呢,宫里宫外忙成一团,都在为这事儿做准备。这种时候怎么好拿医学院的事儿去麻烦皇上?若是触怒了皇上......”
宣阳伯夫人脸色白了白。
若是触怒了皇上,能有什么后果,那还用说吗?
更重要的是,皇上也是要面子的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无戏言!
皇上这才下旨多久呢?又让他再下一道旨意出尔反尔?岂不荒唐!
“皇后,那您给出出主意吧!”宣阳伯夫人不得不退一步,但却是将皇后逼到了火上。
皇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烦躁,不是对自己的妹妹,而是对苏锦、对这件事。
在旁人眼中,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母仪天下,尊贵雍容,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人人都敬仰她、羡慕她。
可谁又知道,却有一个太子妃,半点儿面子也不给她,对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堂堂皇后,居然有被银子为难到这地步的时候!
她一直想要补偿的嫡亲妹妹,所要求的这么简单——就是银子而已!可是,她竟然拿不出来!她竟然没有!
还不止这样,更令人恼火的是,她的儿媳妇分明有,但是,就是不给她!
并且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跟她说没有!
皇后觉得,从古至今或许没有哪个皇后能跟自己似的这样窝囊了。
这会儿胞妹让她给出主意,其实就是要钱。不然,能有什么主意出?
宣阳伯夫人委屈得眼圈一红,“皇后娘娘,倘若,娘娘真的没法子的话,臣妾也不敢让娘娘为难,就只能回去变卖家产了。”
“哪里到这地步,”皇后心中一凛,连忙温言柔声安抚:“你这是什么傻话?这样,你让宣阳伯能拖延则拖延,拖延不了的能先记账上便先记在账上,总之四月之后必定有办法!”
妹妹连“皇后娘娘”这种称呼都出来了,都说要变卖家产了,她还能如何?
她若是一点儿忙不帮,那姐妹之间的情分可真要消磨干净了!
且皇后嫡亲的胞妹变卖家产办差事儿,传出了很好听吗?
皇后暗叹,吩咐轻嬷嬷去将前几日得的一匣子珠宝取了来。
都是番邦使节进贡的,皇上一高兴,叫人给她送了些来。这些东西因为不是宫中御造的,因此上边并没有任何标记。
拇指大的红宝石、猫儿眼、琥珀等,她很是喜欢,本想吩咐打制两三套上好的饰,眼下看来是不成了。
轻嬷嬷很快取来了珠宝,皇后示意打开给宣阳伯夫人过目,笑笑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极好的,本宫也不知究竟能卖多少银子,不过料想价钱不会差,你且拿去,过这一阵子再说吧。”
宣阳伯夫人心下一喜,忙起身道谢,心里也有些感动:“还是皇后您疼臣妾!”
皇后温言一笑:“自家姐妹,何必说这等见外的话。”
宣阳伯夫人欢欢喜喜得带着一匣子珠宝回家。
回到家里打开匣子,一样样取出来细看。
真是越看越喜欢。
想着挑两三件留下来,其他的再交给丈夫拿去典当变卖。
可东西几乎件件都好、都精致,要从中挑选两三件真是挺难挑的。宣阳伯夫人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皇后往日赏赐给自己的饰都没有这么好的呢,结果这刚到了自己手里却要卖出去,简直太伤人心了!
她纠结着、烦躁着,用力将匣子扣上,吩咐备车。
她得去一趟东宫。
凭什么让苏氏在一旁看笑话、而她自己想拥有一件好饰都不成?
听闻宣阳伯夫人来访,苏锦深为纳罕,命人请她进来。
宣阳伯夫人见礼之后,落座寒暄,几句话过,话题便扯到了医学院上。
“......如今是真的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了!太子妃跟前,臣妇也没什么不敢说的,这差事本就不是我们伯爷自己主动领的,皇上下旨,不敢不从,可谁知户部那边竟不管此事,宣阳伯府没什么家底,这不是逼着人要上吊吗!太子妃娘娘能否开开恩,先给我们借一点儿,等过了这一阵子,再想办法还上。太子妃娘娘往里也投了不少银子吧?可真是......也太过了些!依着臣妇看,此事本该朝廷来管,怎么着也得从国库拿银子才是!之前的账目也该好好算一算,让国库给补上,总不能叫太子妃吃亏不是?朝廷这便宜,占的也太大了!”
苏锦好笑,她难道不知道吗?自己就是乐意出这笔钱怎么的?
宣阳伯夫人居然想挑拨自己跟朝廷要钱,可是错打了主意。
她要是真的这么在意这银子,当初就不会给。
宣阳伯夫人不是秦朗,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秦朗,会懂她、明白她。而她也不需要。
“夫人这番话可别出去乱说,为先帝爷办事,那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吃亏呢?”
“既如此,太子妃,做事儿总该有始有终吧?不如,这银子,依旧由太子妃来出,毕竟,也是对先帝爷的交代呀!”
“先帝爷在的时候,本宫问心无愧,能做的全都做的最好,先帝爷也是知道的。如今父皇有父皇的做法,本宫作为晚辈,只有遵从拥护的,夫人还是别说了吧!父皇这是看重宣阳伯,夫人应该觉得与有荣焉才是。”
与有荣焉个鬼啊,家里快要没米下锅了!
宣阳伯夫人险险没给气死。
你倒是会说风凉话!
看太子妃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的了!可她既然来了东宫,怎么能这么让她三两句话便打了?
既然说不通道理,那便不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