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意味深长笑笑,深深看了苏锦一眼颔道:“那便好!”
到底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呢,皇后听苏锦刺了自己这么一句,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暗暗高兴。
很快皇后便吩咐将那二十名美人叫了来,命她们跪下见礼,参见太子妃。
当着皇后的面磕头认了主,这事儿便算是定下来了。至于到了东宫,这些女子用何名分,皇上没有交代,太子自会给皇上交代。
一时间,偌大的坤宁宫正殿一片花枝招展、钗环闪耀,一张张俏脸花容月貌,娇羞满面。
平日里显得很空旷的坤宁宫瞬间有了拥挤的感觉。
苏锦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鲜活的容颜,心说这里头也不知有多少是自己想要攀龙附凤、又有多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进宫的。
在这个时代,她们都没有选择。即便不愿意的那些,也并不会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只是,她脑海中下意识脑补了一两个延和帝、武王等拥着这般鲜嫩小姑娘的场景,便不由得一阵恶心恶寒。
一树梨花压海棠......如果不是两情相悦,便是这世上最恶心的诗句。
众美人排成两排,正欲屈膝跪下,苏锦忽然道:“慢着,等一下!皇后娘娘,这里是二十人吧?”
皇后笑笑:“是啊,太子妃总不会连这么简单的数都数不清吧?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爱重宠信太子爷,太子爷这可是独一份呢。”
苏锦可没打算老老实实的领受这独一份,向皇后笑道:“这不好吧?臣妾听说,武王伯父、宁王叔也只领受了十人,太子虽是储君,却也是长辈,二十人太过了,传了出去岂不是太子爷不敬长辈?这可万万不成!臣妾做不了这个主,若是二十人的话,臣妾今儿是不敢领回去的,不然,跟太子爷可没法交代!”
皇后不悦,面色微沉:“行了!本宫知道你素来小心谨慎,可这也小心得太过了。皇上的恩典,你们只管领受着便是,哪里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太子岂会因为这个责怪你?那也太不懂事了!”
苏锦摇头坚持:“皇后恕罪,臣妾不能从命。出嫁从夫,况且臣妾的夫君有又是太子爷,臣妾更要听太子爷的话、事事以太子爷为先。还请皇后体谅,莫要再为难臣妾。待臣妾问明了太子爷,得了太子爷的主意再来领人也不迟啊!”
皇后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起来。
轻嬷嬷见那二十名美人无不露出讶异之色,有些更显得惴惴不安,便咳了咳,躬身禀道:“娘娘,不如老奴先将这二十位秀女带下去休息?”
太子妃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也敢挤兑皇后、跟皇后犟嘴,叫人听见看见,皇后威仪何在?
简直其心可诛!
皇后之前只顾着生气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意识到呢,经轻嬷嬷这么一提醒,顿时更气了,这个苏氏!她怕是故意的吧!
“带下去吧!”皇后面色沉沉。
“是!”轻嬷嬷忙上前,冲美人们笑笑:“请各位随老奴来。”
众美人们心里的确是惊讶极了,万万没想到皇后还压不过太子妃的,又觉这热闹简直千载难逢,还想再看看——人哪儿能没有好奇心呢?
无奈轻嬷嬷叫走,也没人敢不听,只得答应,齐齐向皇后、太子妃行礼,随着轻嬷嬷离开大殿。
有些心思敏锐的,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忧心忡忡了。
这太子妃当着皇后的面都敢讨价还价,没有半点儿惧怕之意,这倘若真进了东宫,日后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还不知、还不知会怎样呢......
无论如何,做小伏低、小心谨慎是肯定的,绝不能惹恼了她啊。
也不知太子爷......是个怎样的人呢?
“苏氏,难不成你想抗旨?”皇后黑着脸呵斥。
苏锦是八风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摇摇头道:“臣妾不敢,请皇后不要为难臣妾,臣妾必须得问太子爷,太子爷才是东宫之主。依着臣妾的了解,这不敬长辈之事,太子爷多半是不肯做的。”
皇后气结,心说太子爷才是东宫之主?呵呵,分明你连太子爷都管上了,何况东宫!
就故意拿这话应付她是吧?
皇后最恼火的,就是分明她知道实情,却偏偏在苏锦的振振有词下半点儿把柄都捞不着。
可自己从皇上那里领的差事,皇后自然想完美漂亮的完成,好让皇上刮目相看。
让他明白,她才是他的贤内助。无论他有多少个宠妃、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那通通都是花瓶、是解闷的玩物,真正能办事的,只有她这个皇后。
“这就没法了,”皇后冷冷开口,继续施压:“本宫这是按旨办事,不是本宫为难你,倒是你别为难本宫才是!皇上一片恩宠慈父之心,太子只管领受着便是,有何不安的?太子与皇上乃是嫡亲父子,太子又是一国储君,跟旁人自然不同!这待遇自然也不一样!难不成,皇上对太子恩宠,还有错了?”
“父皇怎么会错呢?父皇恩宠,太子爷与臣妾皆感激零涕。即便太子待遇与旁人不同,也绝不敢太过不同,不然,不仅仅是不敬长辈,更是恃宠而骄了!”
苏锦:“皇后,请您明鉴。”
皇后心口隐隐作痛,想要狂躁。
这人怎么就、这么可恶啊!
无论皇后如何软硬兼施,苏锦死咬着那一句话不松口,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二十个人的确太多了点。
当然,东宫也不是放不下。可是她这个太子妃不能这么好说话啊。
这种事儿就得你来我往,就得好好的商量再商量,怎么着也得讨要点儿便宜好处。
若是皇后一说她便全盘全部接了下来,那岂不是显得她这个太子妃太好说话了?
太好说话,就意味着太好欺负。
尤其在皇后面前,她退一步,皇后必定得往前逼迫十步。她不能退的。
皇后喝斥“放肆”,换做旁人早跪下请罪了,她倒好,也就在旁看似恭敬的略表歉意,完全不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