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昨儿晚上忽然有些不太好了,阖府上下人仰马翻,人人都心慌得不得了。
这也不知怎么了,或许......到底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王爷这次受伤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伤口也久久不能痊愈,太医们轮流诊断,吃了无数药,就是不见好!
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求一求太子妃,请太子妃不计前嫌,救救王爷吧......
武王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要今日把苏锦请过去了,苏锦再想要离开武王府那就不可能了。
扣留下她当人质,也是一条退路。
即便不是退路,临死拉上一个垫背的,让东宫那位太子爷痛苦一辈子也是好事!
可苏锦之前就传出“病了”的消息,今日更是起不来床,额头系着抹额,躺在床榻上见的武王妃,寝殿中满是药味。
加上她那有些蜡黄的脸色,恹恹的气息,要说这是个没病的、装病的,根本就没人信。
武王妃哭得很惨,求得很恳切,苏锦对此表示了万分的同情,以及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锦十分同情的安慰武王妃,面露不忍,再三的表示自己之前许是太累了,加上太子爷不在京中的时候精神紧张、且担忧思念太子,这不,太子爷回来了,她那根绷紧的神经一松弛下来,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病倒了......
实在是如今连下床都觉头晕眼花,哪里还有精神为人看诊拿脉呢?
请皇伯父再等一等吧,等过几日身体好些了,一定会去的。
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嘛......
武王妃哑口无言,更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子妃该说的都说完了,态度也够好,她连编排都编排不出来。
武王妃不得已,只得含泪辞别而去。
苏锦吩咐人好好将她送出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萧瑟,不由眼神暗了暗,心中轻叹。
武王想要对付东宫的事儿,延和帝他们商量着要出京的时候,秦朗便跟自己说过了,夫妻俩并且还一块儿讨论了许久。
可是,对武王那样的人来说,在他们眼里,女人就是见识浅薄的累赘,他要做的事儿,多半并没有对武王妃说过吧?
或许连赵明修之死、秦朗之前出京武王府对秦朗所做的那些事儿她统统都不知道,否则,自己刚刚故意提起太子离京之事,她不可能会半点反应也没有。
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么自然。
虽说皇室这些女人,没有几个没演技的。但也没几个能到这地步,亲生儿子都死在秦朗手下了,双方结着天大的仇,她又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装得出没事人呢?
武王府与东宫,一场生死决斗势在必行,只怕到了事那天,她还被蒙在鼓里吧......
武王妃刚离府,苏锦便命人悄悄去将太子爷寻回来。记住,一定要低调,最好不让任何人知道。
这吩咐听起来虽然似乎有点儿太无厘头莫名其妙,但太子妃的吩咐,她身边用惯的人还没敢阳奉阴违,连忙应是领命去了。
秦朗今日抽空仍旧若无其事的去了礼部衙门。
按说皇上出京,太子留朝,理应太子行使监国权力才对。但是延和帝并没有下这么一道旨意,自然没人会主动提及这种事儿惹皇上恼怒,秦朗自己就更不可能会提了。
好在行宫在京郊三十多里外而已,并不远,快马加鞭半个时辰都要不到,延和帝即便住在那里,也并不会耽搁处理朝政大事。
秦朗正在礼部衙门里懒洋洋的摸鱼,顺便琢磨武王府的事儿,东宫来了人,说是太子妃请他回去,并且还要避人耳目。
秦朗立刻警惕起来,毫不犹豫回宫。
“今日武王妃来找我了,”苏锦也没废话,“想要请我去武王府给武王诊断看病。这皇上才刚出京,武王府便找上门来,我总觉得这事儿好像不太对。”
这个时间掐得似乎很巧,但掐得不妥。
苏锦之所以“病”,别人不知,武王肯定能猜得到她就是不愿意去给他看诊这才故意装病的。
如果武王真的想要她去看诊的话,就绝对不会选在延和帝出京之后提这事儿,而是会让武王妃进宫去跟皇后哭诉哭求,再一同到延和帝面前去求。
延和帝一道圣旨,岂不是胜算更大?
当然,苏锦既然“病了”,无能为力、力不从心,就算延和帝下旨,秦朗也有理由给挡回去,说一句等病好了再去便是。
但不管怎么说,延和帝出面,怎么都比武王妃自己一个人求上门来效果要好得多。
且,延和帝这前脚才刚出京呢,后脚武王妃便上门来哭诉请人了。
反正苏锦是怎么看这事儿怎么觉得别扭不对劲。
秦朗听完,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目光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锦,”秦朗双手扶着苏锦的肩,低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武王府恐怕这一二天便会动手,不是今夜,便是明天......今夜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我原本以为,”
秦朗笑了笑,“我笨以为他好歹还会装模作样的等上两三天呢,没想到他连这也等不了了!”
苏锦心头骤然狂跳起来,强压下那股躁动,关切道:“你......你这边,没事吧?”
“放心,”秦朗轻轻拍了拍她,柔声道:“我早已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呢!不管他什么时候动手,等待他的结果都是一样!今晚你带着臻儿躲入地下密室,秦九他们会陪着你。你只管放心的好好睡一觉,等一觉醒来,一切也都结束了。”
男人强大的自信和谈笑自若的姿态让苏锦放心不少,她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不觉轻轻抚上秦朗的脸,黑亮而宁静的眸光看着他,“那我和臻儿等着你!”
“好!”秦朗笑笑,拥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低低道:“放心......”
所有的绊脚石,他会一块一块的踢开,给她母子一个盛世安宁。
到了这地步了,什么不争不抢、退步让步也就不必说了,说了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