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堂之外的罗成云,一张脸早就遍布阴云,看着林轩久的眼神犹如刀子般刮过。
他气恼的攥紧拳头,无心再看下去。
相信只要周妈妈还有点脑子,就不会把他攀咬出来,得罪了他,就会让罗青云面子下不来。
仅从周妈妈没有改口供,而是选择了拒不承认撇清干系,就能看出来,她也不愿意交恶罗成云。
之后不外乎是林福翻案,最多身为主薄的钱荣蜀会吃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至于告了假状,诬陷于人的林田等人,罗成云压根不关心。
那不过就是他用来对付林轩久的一条狗,有用时候给点汤水,没用了就一脚踹开。
罗成云气的要命,只觉得有东西梗在喉咙里。一想到自己开庭在小丫头面前夸下的海口,他就觉得颜面尽失。
当时林轩久肯定在心里嘲笑他的吧,罗成云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跳梁小丑,屈辱极了。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林轩久!
很好,这是第一个抽了他脸面的女人!
原本对林轩久执念,只是希望娘身边有个顶用的好郎中。
他越是打压她,她反抗的越是剧烈,随着一次次在林轩久处受挫碰壁,让他反而升起了一股子征服欲。
罗成云已经琢磨着,等征服了她之后,要怎么折辱她了。
忽然一辆马车飞速驶来,大刺刺的停在县衙门口,马车跳下来一人,对着罗成云扑过来,“二公子!老夫人不好了!”
罗成云心立即提了起来,“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会突然不好了?”
林轩久那小丫头虽然气人,可本事确实没的说,罗老太太病情在她的治疗下一直很稳定。
罗府下人急的要命,“今儿老夫人院里不知怎么的跳进来一只猫,把刚睡醒的老夫人给惊到了,她手足抽搐,病情又加重了。”
罗成云连忙跟着下人回府,府里早就因为罗老太太发病而乱成一锅粥。
胡素正带着一群郎中给罗老太太急救,罗成云赶来时,胡素开门见山的说,“老夫治不好,顶多能稳定住病情,你最好去请林姑娘!眼下只有她才能有回天之力,否则老夫人情况堪忧。”
罗成云瞬间又觉得被人狠狠抽了一嘴巴。
他现在最不想去面对的就是林轩久了。
可罗老太太眼歪嘴斜,浑身抽搐个不停,眼看一口气上不了可能就要一命呜呼,由不得他再顾及着面子了。
“去县衙。”罗成云当机立断返回县衙。
县衙的案子还没审完,林田跟林强刚被衙役强行“请”了过来,正跪在堂下叫屈。
“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啊!阿春是我亲闺女,我咋能干那种卖亲闺女的事呢?”林强拒不承认。
林田也说,“是二叔,他对我家怀有恨意,又惧怕我爹,才能干出诱骗我妹妹,将她拐卖的恶事!”
一大群林家族老也跟着过来了,站在公堂外七嘴八舌的附和。
不外乎都是什么林福一家恶毒、坏心之类的污蔑之词。
罗成云急的要死,他老娘病情紧急,可这案子看着好似还要再扯皮好一会儿。
他现在看着林强林田父子俩,只有满心的厌恶。
“定然是我这不孝侄女联合了外人,陷害我!大人明察,草民冤枉啊!”林强号屈。
阿迁气的小脸鼓鼓的,“大伯您说话讲良心,到底是谁勾结了外人,陷害人?”
罗成云不耐的说,“让周妈妈说,到底是从谁手里收的人?她总不至于这点都记不住吧?”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他。
就连林轩久都疑惑的挑眉,他应当不会看不出来周妈妈是站在她这边的吧,现在这般提议,反倒有帮她的嫌疑。
林田跟钱荣蜀面色同时变化,阿春是先送给了钱荣蜀开了夜宴,才由钱荣蜀府里转手送去宵香阁的。
真捅出来,钱荣蜀逃不掉的。
钱荣蜀求助的望向了罗成云,他干浑事的时候,可没少孝敬这位二公子,何至于这时候落井下石?
罗成云回给了他一个眼神,又瞥了一眼林田。
钱荣蜀瞬间明悟。
林轩久把他们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将阿迁揽住,制止了他跳起来要跟林田拼命的行为。
她垂着眼,低声说,“公堂之上,一切听县令大人判决。”
阿迁被林田反咬一口的污蔑之言气的直哭,“我爹才没有干坏事,他是好人。”
周妈妈眼珠乱转,她惯会察言观色,分辨出罗成云的情绪变化,哪里还不知机,“哎呦,这……罗二公子这样说,奴家管着一个楼的姑娘,哪可能一个个都记得住是谁送来的人啊。不过姑娘本人应当是记得的,要不把她也叫来。”
林田顿时大喜,给林强交换了个胜利的喜悦的笑容。
在他心里,阿春是他亲妹妹,肯定是向着他。
完全不知,他即将大难临头。
不一会儿,林阿春也被带来了。
在阿迁的要求下,林福也被带了出来。至此,这案子的涉及人员终于陆续到齐了。
阿春收拾的还算整齐,她视线越过人群,一眼看到了林轩久。
林轩久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想让我救你,也要让我看看你的表现。
阿春瞳孔微缩。
林轩久知道她看懂了自己的意思。
林田扑到阿春身边,装模作样的抹眼泪,“阿春,我可怜的妹子哟!你吃了大苦头了!别怕,哥哥给你做主。”
他太急了,一心想着扳倒林轩久父女,都没注意到阿春的异样。
阿春与从前相比,完全换了一个人,从前阿春就算恶毒、心肠狠,可她毕竟是在父母双全温饱无忧的环境里长大,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在宵香阁短短的两个月,却让阿春将人世间最丑恶的一面都看尽了。
大概是阿春眼神太冷太可怕,晚了一步的林强,就再也迈不开脚了。
这眼神竟有些似曾相识,就像是……从山沟底下爬上来的林轩久那样,眼底溢满了憎恨。
林强心中发寒,竟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阿春露出了难以名状的讥讽笑容,声音却还是从前那般小女儿的娇憨,与她狰狞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哥哥吖,你终于来了,阿春好害怕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