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家人依旧有着除夕守岁的习俗。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桌上摆着瓜子水果。
正是小品节目，楼欢被逗得一直笑，时不时往嘴里塞瓜子或者水果。
嗑瓜子磕得口干，她把手里仅剩的瓜子拍掉，伸手去拿橘子，慢悠悠地剥进嘴里。
明明没人跟她抢，还大瓣大瓣地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萧声很想伸手去戳一戳。
伸出去的手转去拿了瓜子，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这里人太多。
旁边都是打麻将的声音，还有楼月给母亲出谋划策的嘀咕。
萧声将剥好的瓜子递到楼欢面前。
楼欢看着掌心上躺着的一小堆瓜子仁，眨了眨眼愣住。
“吃。”萧声不再是命令的口吻，一个字也显得十分温和。
吃瓜子享受的就是剥瓜子的乐趣，只吃瓜子仁有什么好吃的？
可是财神爷递的东西不能不收。
“哦，吃。”楼欢伸手抓过来，捡了一粒来吃，没味。
只吃瓜子仁真的很没灵魂。
她只好整把塞进嘴里。
萧声有一瞬的目瞪口呆，随后轻轻地笑了。
他剥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楼欢吃的速度。
但他还是重新剥了起来。
楼欢看到第二把瓜子仁，深深地怀疑天花板是不是想让她明天便秘。
可是他是财神爷啊！
楼欢又只好接过来，但是让财神爷一直给她剥瓜子也不好，她也得做点什么才行。
于是她开始剥橘子。
一个喂瓜子，一个喂橘子，小乖趴在萧声的大腿上，目光炯炯地盯着电视看。
楼月只是个军师，时不时会往沙发那边看一眼，想知道萧大少爷是不是真的改了性子。
一个大男人去剥那么小的瓜子，还剥得很认真。
又综合这几天的观察来看，确实对她妹妹不错。
这样她出国也放心。
楼月弯了弯嘴角。
“看什么呢？和你说话也不应。”楼母循着大女儿的视线看过去，是小女儿和女婿在互相喂东西。
多多少少有点黏糊。
楼母朝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过去。
接着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最欣慰的莫过去楼放清和余珊。
余珊女士笑笑，“真像一家三口，要是什么时候楼欢能生个宝宝，啊声他也算是有个完整的家了。”
老一辈人的概念里，都觉得有了个孩子才完整。
楼母温淑宜比他们的年龄要小，一定程度上是个开放的母亲，她说：“顺其自然，慢慢来，家庭是他们自己的，他们自己做选择。”
“夫人说的是。”楼放清素来站在妻子这边，然后抬手放了一张牌，楼月立马笑着说胡了。
余珊看了丈夫一眼，“你怎么也不知道放张牌给我？”
周勤笑着道歉，“是我的错，没抓到你想要的牌。”
“好了好了，差不多不打了吧各位。”楼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新年到，我们去院子里放烟花。”
随着电视里主持人的倒计时响起，一大家子在院子里点起烟花。
零点到，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了花。
“新年快乐”在小区里此起彼伏。
楼欢点燃了两根仙女棒，一根放到萧声的手里，“新年快乐，天花板。”
楼欢的笑容在闪烁的烟花中绽放，萧声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凝着她的眼睛说：“新年快乐，楼欢。”
“快乐！”楼欢起身走了，和每个人说着新年快乐。
萧声的目光追随着楼欢的身影，像那些从未见过烟花的小孩，在追逐着盛放的每一簇火花。
迎了新年，大家便各自回房睡觉。
楼放清和温淑宜没有，因为晚点他们还要迎灶神，开财门。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楼欢听到一小串的鞭炮声，她知道是在迎灶神。
随着第二串鞭炮声响起，楼欢唰地从床上弹起来。
“开财门了。”楼欢麻溜地穿好鞋下去，快跑到门口的时候，楼欢突然又折回去，敲响客房的门。
刚敲响一声，她又觉得大半夜把人吵醒不好，正纠结叫不叫的时候，门开了。
楼欢惊讶道：“你是没睡还是我吵醒你啦？”
“没睡。”萧声侧了一下身，“进来。”
“不进了，你跟我出来，没睡的话咱们就去和爸妈一起开财门。”楼欢推着他出去。
大门已经被关上，只好从后门走。
楼欢大声地喊着，“爹啊，妈妈，等等我们！”
听到小女儿的声音，夫妻两愣了愣。
以前喊她们姐妹两等等开财门，谁都不愿意，尤其是小女儿，宁愿多睡几觉，今年怎么这么自觉。
萧声知道开财门的习俗，只是能保留这个习俗的城里人极少。
“家里每年都会开财门？”
“是啊。”楼欢说，“以前是外公外婆喊着爸妈开财门，说做生意的人怎么能不开财门呢，后来外公外婆去世了，妈妈很想他们，就一直保留这样的习俗。”
萧声点点头。
两人到了正门，楼放清和妻子一愣，“你妈妈还真没听错啊。”
“自己女儿声音能听错吗？净说些瞎话。”温淑宜笑笑，“乖乖，萧声，你们怎么不好好睡觉，大半夜这么冷。”
“开财门啊，妈妈，我们要两捆小柴。”楼欢盯着地上的木柴，有四捆，估计里面有两捆是她和姐姐的。
楼欢去拿了两捆，一捆放在萧声的腿上，“你也是做生意的，怎么能不进财门呢？”
“时间差不多了。”楼放清提醒他们一句，点燃手里的一小串鞭炮，推开大门进去。
四人的手里都抱着一捆柴。
“柴”进门就行了。
萧声忽然问起岳父，“楼欢每年都会跟着你们一起进财门吗？”
“不是。”楼放清摇头，“今年第一次。”
萧声望着楼欢对着墙上的宗祠燃香祷告，似乎猜到了她十八年来第一次半夜爬起来进财门的原因。
他微眯着眼眸，拿出手机给余成发消息。
【查一下楼家破产的真正原因。】
楼欢敬完香回来，重新把萧声推回客房，“你先等等我，我还有事和你说。”
她再回来的时候，笑得一脸神秘，两只手背着身后，似乎藏了东西。
萧声觉得，那一定是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喏，给你的新年礼物。”楼欢在他面前蹲下，“新年快乐天花板。”
萧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个手办。
是一个站着的他。
“虽然手办都是定制的，但是我这个和别人的不一样，颜色是我亲自上的。”楼欢手撑着两腮，期待地问，“喜欢吗？”
萧声说：“很喜欢。”
不只是喜欢，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