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这苦难之匣又牵扯出了有关我过去的更多疑问。这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与抽离感。
此刻的我,与这宅子里的孤魂野鬼何异?
我到底是谁?
难道,我和幻境里出现的那些温迪戈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被捉到别人家里作特殊用途的……
……“木材”?
我不敢再想下去。
绮蝶生垂头思索了一会儿,很快便恢复了状态,道——
“既然直接碰这本经书会把那几个鬼物全都招来……那我觉得我们破局唯一的办法……”
我意会了他的策略:“嗯。只有各个击破,或者挑几个软柿子先捏了,再把剩下的几个控制住。如果要决定顺序,我建议先去找陈源。”
“为什么?你是比较了解这里的鬼物?”绮蝶生问道。
我:“不,我也不了解。只是看着比较好收拾。”
“你刚刚差点被他砍死的事你忘了?”
我解释道:“不,我是觉得吧……他要是跟魅穴蛛跟咒念鬼似的自超能力,应该没必要提着把刀出来。”
绮蝶生:“呃……”
绮意:“……你说得好有道理。”
我:“魅穴蛛会幻术,被抓住还会被她往肚子里下蛋;咒念鬼会扭曲空间,让人找不着路;女仆会瞬移,温迪戈那东西又太硬核,综合来看,好像也就这耍大刀的最好欺负了。”
绮意也认可道:“先易后难,那就先超度他吧。”
我们又整理了一下各自获取到的信息。
这个陈源的主要活动地点是在三楼。他杀心确实重,之前绮蝶生曾经被它一路从三楼追到二楼,绮意更是被它一路从三楼撵到一楼。
“别人兴许追着追着发现找不着人就不找了,但这个陈源不一样,这家伙你别看他脑袋没了,但其实他敏锐的很。”
绮蝶生说起这个鬼东西来,整个大脑袋上全是冷汗涔涔。
“按理说,他生前好歹也是个修行中人,死后,真的就是这些鬼物里最弱的吗?”
我反问他:“那你有办法处理剩下那几个东西的超能力吗?被咒念鬼分割空间走散了怎么办?还是说你有办法控制住那温迪戈?或者抓住那个飘忽不定的女仆?”
绮蝶生闭嘴了。
看来大家都默认那只魅穴蛛是最不能招惹的。虽然幻术听起来很一般,但真正把自己的命牵挂在这上面,谁都不敢让这些东西随意干扰自己的感官。
我们收拾了一下行装,很快便各自将自己武装好,走出这会客室。
先是由我带路,提心吊胆着先去一楼楼梯间附近,找到那个被窝,带走那个关键的镇物也就是木鱼。然后我们顺着绮意指点的路径,径直前往三楼。
这栋老宅的三层楼,乍看杂乱无章,实则分工严格。一楼工作区,二楼生活区,三楼功能区。
绮意稍稍提过一嘴,说她第一次到达三楼的时候,曾亲眼看到那里还有完善的供电供水系统。
绮意:“这里的供电系统是烧油的,三楼有发电机,油料储备也还算比较多。顺利的话我们兴许能为这宅子恢复通电,但前提是我们能安全进入到相关区域里。”
她之前说过,可能由于三楼的一些窗户连着外面的铁链,这宅内的封镇从一开始就是隔绝了那些房间的。
再加上有那个名叫陈源的无头佛镇守,我们在三楼实际上的行动范围可能会非常狭小。
在明确了这些共识后,我们轻易便定好了行动原则。
玩花招太过危险。他都掏刀了,我们只能掏枪跟他正面干!
毕竟还是那个问题,既然这些鬼物里只有他拿着把刀,那我们还是可以寄希望于就他没超能力的。
这道楼梯,比之前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还要长。
毫无疑问,这楼梯间内部的空间也是折叠着的状态,不然就这三层小楼,肯定是装不下这么长的楼梯间。
“快到了。”绮意提醒道。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有那只咒念鬼在底下,我们只是这么普通的走过来,会不会根本就上不到三楼去?
但很快我便打消了这个疑虑。
一道违和的影子,自三楼照射下来。我们清晰地看到……陈源就在顶上的楼梯口!
他在干什么?
他这是在堵楼梯呢?我拿出了一台微光夜视仪戴在脸上,之前在会客厅里试了试,感觉还挺好用。这东西可以将哪怕很微弱的光线放大百倍,使黑夜如同白昼。
我小心翼翼从楼梯旁边探出头来,看向了上面。
果然,他哪儿也不活动,就守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那里坐着,一柄一米多长的日本刀,斜插在他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过他的状态看起来好像不大对劲。我不确定像这种鬼物到底需不需要睡觉,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那把差点劈死我的大刀,我恐怕很可能会将这东西误以为是座雕塑。
我咽了口唾沫,随手从兜里掏出来两枚子弹,扔上去试探了一下。
“当。”
“当。”
“当当……”
子弹飞上楼梯,在木地板上滚动了两下。
那陈源,依旧一动不动。
我又咽了口唾沫,跟身边人解释道:“怎么说呢……他现在好像是休眠状态。三楼应该是可以进去的,但我们只能大摇大摆从他身边走过去。”
听我这么一说,夜视仪里绮意跟绮蝶生本就泛白的脸色,一下子又更凝重了几分。
三楼本来能不能上得去就是个未知数,如果现在绕回去,那就可能会遇到一开始绮意遇到的那个问题——第一次上去了,被撵下来了,然后就不知道如何才能上去了。
这是必经之路,没得绕。
我悄悄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在前面,握紧了手里的枪,像鬼子进村一样靠近了那陈源。
一步,两步。
绮蝶生他们紧跟在我后面,尽管我们已经竭力在控制,凌乱的脚步声还是在这老朽的木地板上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砰!”
我眉头一皱,感到我的脚好像踢到了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