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便去刷卡了。
临了，我们拎着这一箱武器出门，这才想起来之前我问的问题，那高俊杰还没有回答。
我回头对着武器店吆喝了一声：“哎，兄弟？那个玛丽你……”
这次是谈完了生意，高俊杰答得相当干脆。
“出门左拐，往前走个百八十米有个卖炸里脊的馆子，店主是个情报商人，整个南洋的降头师他全认得！”
我心头终归是升起了一阵烟云缭绕的希望，人都走出去老远了才反应过来一件十分操蛋的事情——
他怎么知道玛丽是降头师？
不过人家都这个态度了，我们走也都走到这了，再回去叨扰也不礼貌，想必他肯定也是不会回答的。
于是，我们顺着高俊杰说的找到了那家饭馆。
绮意大概看了一眼这店面，在这条街上难得还算干净，便提议：“顺带点几个菜吃个饭吧。”
我一进门，便径直将目光投向了柜台。
店主是个嫩生生的小姑娘，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样子，长得倒是颇为白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扫了一眼我手里的铁皮箱子，也没多怀疑，便挥手招呼我们入座。
我心头一阵犯嘀咕，这人不论如何，都与我印象里的“情报商人”相差甚远。
“先生？”她的声音很柔，很轻。
我楞是凝噎了半天都没问出口情报商人的事。
绮意倒是很会调整气氛，直接拿起柜台上的菜单，俩字便跟此人搭上了话：“点菜。”
那小姑娘长出了一口气。冷不丁店里来了两个脸色严肃的降头师，看来她也是十分紧张。
“客人，我们这边的招牌菜……”
我扫了一眼附近，见这店里也没别的客人，便直截了当地问她：“有人说你是这里的情报贩子，我就直奔这里来了。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玛丽的老奶奶？”
她楞了一下，刚刚那副紧张的样子一下子又回来了。
“啊，那个……”
我期待地看着她，满心期许着能在这次出发前就拜访到有能力为何宅那事收尾的世外高人。
店主微微一笑，刚刚那副嫩生生清纯小姑娘的气质刹那间烟消云散，眉宇间转而流露出了一种久经江湖的沉着与事故。
“你们是打算先吃点什么？先在我的靶场调校下刚买来的武器？还是先屋里坐会儿，谈谈生意？”
我心头一喜，看来此人很有自信。
“先谈生意。”
我们随她上楼，来到了她专门用来开展情报生意的小茶室。
一开始我倒是想多节约点时间，让绮意先去靶场调校武器准镜什么的。玛丽是我想拜访，这些事我一个人跟此人谈便好。
谁知绮意就是不肯，硬说什么我刚离开家出来混，不知社会险恶，不能放我跟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独处。
嗐，女人就是麻烦。
刚一坐下来，我开门见山。
“我刚说得那个玛丽，现在可还在世？她现在人在哪儿，做什么？我有些急事想要请教她老人家，很急……”
那姑娘并着腿乖巧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挥手打断了我的话。
“不要急不要急，我这里有我这里的规矩，不跟陌生人谈正事。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闫，闫追风。”我自我介绍道。
我注意到，此人的目光动摇了一下，似是听到我这名字有几分吃惊。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眼，小声赞叹了一句——
“年轻有为，青年才俊啊。”
紧接着，她便正色过来，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面安娴品茶，一面很严肃地告诉了我一件事。
“你就是黑龙王打发来棉兰的那个亲传弟子吧？这几天在降头师们的圈子里，你的事迹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
悬而未决的何宅诡案，沉寂已久的穿青降头师，冷吉与雅加达之间荒山里那些陈年破事，甚至还牵扯到几十年前那场核实验的方方面面，多少年来，一直不曾有人胆敢越界。
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嫩瓜啊，这几天着实让我挣到了不少钱，也惹到了不少麻烦……”
我一阵沉默。
那何宅凶险，没真进去过的人自然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跟绮意在里面逛了一圈又活着出来了的事，居然这么快就在南洋降头师的圈子里传开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那……黑龙王什么反应？”
“黑龙王在公开场合里对你赞许有家，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实际上非常生气。
他名下带的徒弟普遍都是饱读古籍却庸碌无为的人，刚逐出师门一个，几乎立刻就成为了整个业界的风云人物……
降头师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职业，没法大张旗鼓招揽生意，事实上就意味在这里，名声大于天。在这里，人命是可以被明码标价的，但面子是无价的。”
这姑娘说话好生有道理！
她就属于那种我贼佩服的人：满腹经纶又不摆架子，话里话外都是圣贤经典，偏偏还是个人都能听懂。
真乃奇女子也！
她似是从我的目光里看出了几分赞许，佯作羞涩一笑，便自我介绍道——
“小女复姓上官，名字嘛……就在外面写着。
我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降头师中介兼情报商人，同时也是这鸣兰旅店的主人，日常工作就是为各路有难的朋友与降头师们接洽。
看在这位小哥这阵子让我谈到不少生意、心情很是欢喜的份上，你就叫我鸣兰便好。”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
旁边的绮意似是有些莫名的不悦。
“继续谈正事吧。那个名叫玛丽的老奶奶如今境况如何？”
看起来鸣兰对我们执着于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诧异。
她垂头沉思了一小会儿。
“玛丽，年纪很大，留过洋的南洋人……
你要单说玛丽，这确实是个烂大街的名字，并不好找。但你要说降头师的话，我好像确实有所耳闻。
毕竟，有过留洋经历的大降头师拢共也就那么几个。而玛丽，貌似正是其中一个大人物曾经用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