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纯身上的伤处理了后,再出来却没看到孟阙的身影了。
“小侯爷先出宫了,男女有别,你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淑妃瞧见俞纯下意识寻找人的视线,将茶盏放下,声音清亮地说道。
俞纯温顺又规矩地低头,一副聆听贵人训诫的模样。
“出宫去吧,接下来就在宅子里好好养身子,本宫对外称你要为本宫绣祝寿图,接下来,那对母子不会传召你了。”
听到淑妃这话,俞纯便要行礼感谢,但淑妃立时制止了:“好歹也是公主,该本分的时候本分,但该立起来的时候也别懦弱。”
“谨记娘娘教诲,娘娘与侯爷的恩情,安乐铭记于心,定会相报。”
淑妃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觉着这王朝更迭是天意是民心所向,却也造化弄人,这小姑娘确是无辜,但这就是她的命,无解。
坐着淑妃安排的马车出宫,出了宫门外,俞纯下意识掀开帘子,没看到孟阙,便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要将帘子松开。
“喂,在找我?”下一瞬,一道身影却窜进了马车内,帘子落下时,瞪着眸子的俞纯,便等到了她要找的人。
孟阙吊儿郎当地坐在她对面,忍住臀部的不适,朝俞纯挑眉,一副看穿她的表情。
俞纯一只手还置于心口,似是被他这来去如风的行为吓到了,但很快便恢复镇定。
朝孟阙柔柔浅笑:“你怎么……”
“怎么没有听淑妃的话单独离开?”孟阙身体往后一靠,双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地半阖眼眸,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小爷就是个听话的人,诶!”
少年主打一个反骨,还以此为荣地嘚瑟起来。
俞纯噗嗤一声笑了,一双眼也弯了弯。
“原来,你这双眼睛是会笑的。”孟阙微微侧过头,眸子睁了睁,盯着俞纯此时有笑意的眼睛,如是感叹着。
一句话,叫俞纯神色一顿,她抿了抿唇,敛了笑,只唇角弯着,但眼里却没了笑意。
孟阙耸耸肩,摇了摇头:“喏,你大多时候就是这般——皮笑肉不笑?很假。”
这话若是原身听到,怕是要暗暗给孟阙记一笔,然后找机会报复他了。但俞纯非但没有记恨,还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表达赞同。
“我知道。”她轻声细语地说着自己的“虚伪”,“面具戴久了,就不好摘了。不是人人都能像小侯爷这般,恣意地活的。”
“你这是指责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孟阙身体往前伸直,神经大条的直男不会细心到因为这话去同情俞纯,反倒是跳脱地质问俞纯。
俞纯噎了下:“……”所以我在他这卖惨,意义不大?
【有昵称的c:怎么说呢,他喜欢你的时候,卖惨还是卖乖都有意义有作用。这会儿……还是展现下你骨子里的善良与潇洒,更有用点吧?】
【呼啸而过的x:但我还是觉得好嗑,呜呜呜,离经叛道的小侯爷,钻进为了活着不得不扮大家闺秀的前朝公主马车里,对视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他们小孩叫什么了!】
俞纯:我不想知道,别告诉我。
怕被x姐的脑洞创到,俞纯直接关了直播间,啊,脑子和眼睛都跟着清净了。
就只剩下……真实在她对面的家伙了。
“嗯,小侯爷目光如炬。这都被你发现了。”
“原来你奉承人的时候更假。”
“……”
什么都是假的,就你要和我组cp是真的:)臭小子,别犯到我手上,有你好看的。俞纯暗咬牙槽地想。
她只是握着帕子,轻掩唇咳了几声,没有应孟阙的话。话多就显得她对他意图不轨了,从今天起,她就做心机钓系小鱼!
【有昵称的c:好!我举双手赞同!】
【呼啸而过的x:我加一双脚支持!】
俞纯:……
你们支持人的方式挺独特的哈。
好在就算俞纯不讲话,孟阙这个不知尴尬为何物的家伙,才不会冷场,他自顾自地唠了下去——
“这些年……高旭都这么……欺负你的?”他不顾忌地问出来后又觉得事关女子名节,万一刺激到她,她寻短见怎么办?便又立马补充解释着,“别信那些老顽固讲的什么名节清白论的,都是迂腐之言——我姐说了,遇到这种事就当被狗咬了口,要是真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那就真的是给人渣的奸计得逞……”
“小侯爷,”听着少年碎碎念的找补,俞纯唇角翘了翘,温声打断了他绞尽脑汁斟酌词句的下文,“我很惜命的。”
所以不用他来开导安慰。
“那你还——”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寻死。”俞纯双手交叠在腿上,恬静又清醒,“生不由己,死自然得我说了算。更何况,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
孟阙被俞纯这有些酷的话震住,却又被她末尾这句勾起了好奇心。但他想,交浅言深,绝对不是这位的风格。
所以他就轻描淡写地接了句:“哦,那当我没说。”
马车拐弯时,有点颠簸,俞纯眸光一闪,便屁股往前往上挪了挪,旋即,就重心不稳地朝孟阙的方向扑去。
没有故事,那就创造故事;没有契机,那就制造契机。
她面露慌色,心里却在狂喜得意——土到极致就是潮,最原始的套路也是最顶用的。
只是,她忘了这位不是当初很正直富有同情心的孟将军那一挂,而是反骨还纨绔的钢铁直男。
孟阙在俞纯扑过来之际,就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臀部挪开了。
但也还是急中生智地一脚将毯子踢到俞纯摔下去的木板上。
俞纯摔了,倒也没很疼,就是磕到的膝盖再度受到了撞击,她咬着下唇,发出一声细弱的嘤咛声。
可恶啊,这比勾脚用鞋面接她的孟毒舌还过分!
默默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俞纯咬着牙槽维持着纤弱却漂亮的姿态。
“起不来了?”孟阙贴着车壁,手从臀上拿开,有些后知后觉的心虚,但一张嘴就始终如一的硬气,“需要我扶吗?”
(孟阙,这还需要问吗?小心无妻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