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被打得踉跄而退,他刚退出两步,贾复的画杆方天戟便随即拍打下来。啪!随着一声脆响,侍卫的脑袋像摔在地上的西瓜,被戟面拍了个稀碎。
如此场面,把大堂里的掾吏们吓得险些没当场晕死过去,嗷嗷尖叫着向外跑去。贾复也不理他们,抓着县令李津的衣服,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拽出大堂。
到了外面,他将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李津高高举起,振声喝道:“李津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缚?”
此时前庭的院子里,县兵、衙役已经和冲杀进来的刘秀等人打成了一团,随着贾复这一嗓子,人们纷纷停止了战斗,看到被贾复擒住的李津,县兵衙役都傻了眼。
太快了,从贾复劈开县府的大门,到冲入大堂,擒下李津,前后的时候恐怕连五分钟都不到。
现在县令已落入敌军的手里,无论是县兵,还是衙役,都已无心恋战,更确切的说,他们想打也打不赢。
李津的被俘,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缴械投降的理由。
人们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到地上。
刘秀举目看向站于大堂门前,一手持戟,一手高举着李津,仿佛天神下凡般的贾复,不仅脸上、眼中透露出喜色,似乎连眼睫毛都快笑开了花。
贾复的勇猛,当真是到了万军之中,取敌上将级的程度,对于这样的部下,刘秀又怎能不打心眼里喜欢?
他扫视左右,看了看那些投降的县兵和衙役,喝道:“全部捆绑起来!”
说着话,他快步穿过前庭,来到贾复的近前。贾复将高举的李津向地上一扔,说道:“主公,此人就是昆阳县令,李津!至于昆阳县尉,属下倒是没现!”
附近一名投降的县兵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人……小人看到县尉大人去了西城。”
刘秀眨眨眼睛,点头笑道:“估计子张一会就把县尉的级提来了!”
果不其然。
刘秀这边刚控制了县府,正在打扫战场,昆阳西城、北城、南城的战斗也相继结束,杀得浑身是血的马武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断头。
被他斩了级的这位,正是昆阳县尉。马武提着县尉的脑袋,进入大堂,看到刘秀,将人头向地上一扔,插手施礼,说道:“主公,西城县兵,已被属下全歼!”
正在大堂里查看文书的刘秀,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地问道:“敌军有多少人?我军的伤亡如何?”
“敌军不到两千,死伤五、六百人,其余的全降了,我军弟兄,伤亡了五十二人。”
说着话,马武看了一眼地上的级,说道:“昆阳县尉倒是个硬骨头,被属下一刀劈了!”
刘秀乐了,摆手说道:“子张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马武刚坐下不久,冯异和盖延也双双走了进来,向刘秀复命。
昆阳县兵的兵力还真不少,总人数在三千往上,其中西城的兵力最多,为两千,南城、北城、东城的兵力加到一起,有一千多人。
此战,以刘秀为的骑兵是打了昆阳守军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当大批的骑兵杀入昆阳城内的时候,守军大多都还处于睡梦当中,人们被这些仿佛从天而降的骑兵杀了个措手不及,晕头转向,基本没做出太强硬的抵抗,便纷纷向汉军
投降。
一场战斗打下来,昆阳县兵死伤的数百了,被俘两千余众,而刘秀麾下的三千骑兵,总伤亡还没到一百,可谓是大获全胜。
马武接过兵卒递过来的手巾,边擦着脸上的血迹,边哼笑着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昆阳城,竟然能养得起三千多县兵!”
正常情况下,大县的县兵也有一千来人,小县的县兵都不会超过五、六百,像昆阳这样的小县,有三千多县兵,是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盖延说道:“估计昆阳离南阳太近,担心我军随时会攻打过来,提前做好了应战准备!”
刘秀从桌案上拿起一份书简,递给盖延,说道:“巨卿说对了一半。”盖延接过竹简,展开一看,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颍川的郡军已经被调到洛阳,现在郡府兵力空虚,要从各县征调县兵,难怪昆阳城内有这么多的县兵,其中过半是准备
送到郡府的!”
贾复皱着眉头说道:“如此来看,现在颍川各县都在征兵,我们的行动得快一点才行!”
“是啊!不然等到各县都征收上来大批的兵马,我们在颍川可就寸步难行了。”刘秀说道。
盖延看过书简,递还给刘秀,刘秀转手交给铫期,说道:“次况,立刻派人送给王凤、王常两位将军!”
“是!主公!”铫期答应一声,接过竹简,快步走了出去。
铫期前脚刚走,朱祐便从外面兴匆匆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名兵卒,抬着几口大箱子。
兵卒们把箱子放到地上时,都出嘭嘭的闷响声,一听就知道分量不轻。
朱祐笑得嘴巴合不拢,说道:“主公,这昆阳县府可是够有钱的,这些都是从县衙里搜出来的!”
说着话,他把几口箱子的盖子打开,周围的众人纷纷围拢上前,低头一瞧,好嘛,箱子里装的全都是钱币。
其中稍小的一个箱子里,还装了小半箱的金沙,黄橙橙,金灿灿,灼人的眼睛。
马武吞了口唾沫,伸出手来,抓了一把金沙,金沙顺着他的手指缝隙,哗哗向下流淌,他咋舌道:“这得是多少金子?”
他并不爱财,但此时也被震惊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黄金。
朱祐也是看得两眼放光,过了一会,他才挑起目光,看向刘秀,问道:“主公,这些黄金,我们是放回去,还是不放回去?”
他的话,可是话中有话。
放回去,这些金子就算是缴获的战利品了,最后肯定是要上交给王凤的,不可能再落到己方的手里。不放回去的意思,就是他们私下里把这些金子占为己有。
刘秀走上前来,低头看了看,说道:“装满你们的钱袋,剩下的,就都放回去吧!”朱祐看了眼刘秀,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只装满我们几个的钱袋,又能装得了多少?最后还不是都落到王凤那些人的手里!我们在前面拼命,得到的战利品,凭什么被他们
白白拿去?”
现在的情况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刘縯做主,刘秀缴获的战利品,就算全部上交了,到最后,又都会被刘縯赏赐回来。
而现在做主的人是刘玄,说白了,是绿林系做主,缴获的战利品交上去,那就真的没了,不可能再被赏赐回来。
刘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只区区小半箱的黄金而已,不算什么。”
朱祐看了看周围的那几名兵卒,凑到刘秀近前,小声说道:“主公,这几名兄弟都是自己人,这些黄金,没人知道!”“瞒不住的!”刘秀乐呵呵地拍了拍朱祐的肩膀,说道:“就算能封住我方弟兄的嘴巴,但你能封住李津,以及那么多县兵、衙役的嘴巴吗?现在是非常时期,大敌当前,当
心无芥蒂,团结对外,不能因为这区区一点的黄金,而坏了我方的大事!”
周围的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在说话,各拿出一只小布口袋,把金沙装得鼓鼓的,然后揣入怀中,即便是龙渊、虚英等人,也都装了不少。
他们吃住都和刘秀一起,倒是用不上钱,现在装的这些金沙,其实都是帮刘秀拿的。
昆阳大捷,令王凤、王常喜出望外。昆阳之战,是己方进入颍川的第一战,战告捷,这当然是个好兆头。
王凤、王常接到前线捷报的同时,也收到了刘秀派人送来的那份文书。
得知颍川各县现在都在招兵买马,知道时间紧迫,两人没敢耽搁,立刻挥师东进,率领主力汉军,进驻颍川的昆阳。
王凤对昆阳县令李津是一点没客气,他进入昆阳的当天,就下令处斩了李津。
李津在昆阳,没做过多少好事,搜刮的民脂民膏倒是不少,朱祐在县府里守到的那些钱财,基本全是李津的私财。
汉军进入昆阳后,当众处斩了李津,这让汉军极大的赢得了昆阳百姓的好感。
县府内。
王凤、王常、刘秀等汉军将领又开始商讨起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刘秀认为,目前莽军随时可能进攻南阳,在莽军起进攻之前,己方需尽可能多的在颍川攻占城县。其一,是有可能把莽军主力吸引到颍川,其二,就算没把莽军主力吸引过来也没关系,起码己方在颍川这里打下根基,等于是给南阳留下一条退路,让南阳拥有和莽军周
旋的余地。
王凤和王常都支持刘秀的意见,不过王凤又提出了一点,昆阳是连接南阳和颍川的要地,必须得留有重兵把守。
对于这一点,王常和刘秀也赞成。那么问题来了,谁要留守昆阳呢?
意见是王凤提出来的,那么留守昆阳的人,也自然是王凤了。
让王凤领着一群兄弟,去小打小闹还可以,让他去领兵打仗,他是真的不行,而王凤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主动提出来,他要留守昆阳。
对此,王常和刘秀倒也没有意见。
其实他们两位,也不愿意跟着王凤去打仗,王凤本身没多大的本事,但偏偏官职又最大,头上有王凤这么个人在,碍手碍脚不说,自己还得被他连累,施展不开。
现在王凤主动提出留守昆阳,王常和刘秀反而挺高兴的。
虽说王凤、王常同是出自于绿林系,但王常更愿意和刘秀一起打仗。用现代的话讲,专业人士更愿意和专业人士配合,不愿意和外行人合作。而王常和刘秀,都是既善战又善于统兵打仗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