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官问道;“到底是谁虐打老人,请自动站出来,否则全部都跟我回派出所。”
“我跟你们回去,和他们无关。”胡广弘站出来,“只是抓我可以,外面那两个人也要抓。”
“不能抓,谁敢抓我儿子?”老太婆横身出来,怒目圆瞪,“说到底是他们私闯民宅在先,你们要抓应该抓那贱人,我孙子都被她打伤了,我们才是受害者。”
“大伯娘,说到底也是你们对不起阿喜在先,说什么也不能为了孙子把孙女赶出门口去,孙女不是你亲生的骨血么?当时我就看不过眼了,不过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手管。”邻居大娘打抱不平地说。
“放你娘的狗屁,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轻松,你当年还不是跑路也要生个儿子,你就是期盼着我们家没有香火,不能继后香灯。看吧,等你儿子日后生不出儿子的时候,你也恨不得把你媳妇撵走。”老太婆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指着邻居大娘的鼻子骂道。
“得了,别说了,你跟我回派出所,把事情说个清楚。”中年警官叹气道:“这也是为你们好,接受法律的制裁总比莫名其妙地被人报复好。”
陈月娥眼睁睁地看着警察把人带走,一句话也不敢说,事实上这些年她在邻居面前一直很克制,任凭人家指指点点而不出声,她总觉得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大家始终会看到她比先前那个好,但这么多年了,儿子生了两个,和邻里们也相处了二十年。
但如今胡喜喜一回来,大家连一句话都没有为她说过,反而指责她的不是。就像现在那样,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那些眼光意味着什么,可是谁又知道她的苦?
她美貌能干比不上前一任,坚强硬朗比不上前一任,唯一强的,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她是真的爱胡广弘才甘愿留下来的,幸而胡广弘对前妻和女儿没有丝毫留恋,这是她这二十年中唯一的安慰。
她把怨毒的眼神投向小儿子阿兴,其实当初生他就是一个错误。
怀孕的时候,算命的就说过此子天煞孤星,刑克双亲。结果,还没出生,大哥胡胜高便因为去鱼塘游泳差点溺毙,她当时便想把胎儿打掉,但胎儿已经八个月,随时准备降生,医院根本不可能会做堕胎手术。
就这样阿兴出生了,男孩的身份让陈月娥忘记了算命的话,然而还没满月,胡广弘便出了车祸,然后是家中的人接二连三地病倒,霉星这两个字便跟随阿兴一直到现在。
而今天这一场灾祸,也是他一个电话惹回来的。念及此,她顿时抽起门角的扁担,劈头劈脑朝阿兴打去,阿兴卷缩在墙角,抱住头一声不吭,邻居大娘想上前劝阻,她把扁担往人前一伸:“我教儿子,管你们什么事?这灾星出生到现在,家里便倒霉到现在。我打死权当生少了一个。”
阿兴探出头,漠然地看着发疯的陈月娥,她双目通红,面容狰狞,握住扁担的手关节发白,她是如此用力地握住扁担,是如此狠劲地拍打自己的儿子。
陈月娥转过身,怨毒地看着阿兴,他越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她便越是愤怒,她抡起扁担,着魔般往阿兴背上拍下去,“噗噗噗”,扁担和**发出碰撞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不忍目睹,阿兴趴在地上,双手握成拳,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声都不吭,牙龈渗出血来,他死命地咬住嘴唇,鲜血一滴滴落在他白色的运动服风衣上,廉价的质地把血晕染开去,如同一朵六角的红雪花,灼了在场的人双眼。
“行了,胡闹什么?”老太婆看不下去了,上前夺了扁担,冷冷地瞪了阿兴一眼:“你啊,也真是不懂事,把你妈妈气得要死。”
阿兴匍匐着,一声不吭,听到老太婆的话,他微微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祠堂旁的街灯全部亮了起来,胡喜喜他们在外面伺候老爷子上车,准备去医院,根本不知道屋内的阿兴正被虐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