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在乎他,根本从未给过他任何靠近的机会。
其实,他并没有事情要忙,也没想骑马。
他想与她一同乘车,同她说说话。至少,他该问候几句霸州情形,毕竟她在那儿担惊受怕了。
可是,她没有给他机会。
马车启动时,霍楠已经带着两名亲随绝尘而去。
铁英、铁敏相视一眼,铁英忍不住道:“少夫人,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奴婢瞧少爷那架势是想上马车的,您怎么把他给赶走了呢!”
赵素卿“嗤”的一笑,淡淡道:“我哪里赶他走了?他若不想走,也不会因了我那一句话便走了!可见他分明心里本就想走,只不过碍于这儿是苍月山庄、碍于王妃同我的交情觉得一走了之面上会不好看!我何不索性送他一个台阶下呢!再说了,若他今儿上了我的车,那姓邹的知道了,指不定又哭成泪人身子不适、生出多少事端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耳根清净!”
铁英、铁敏听得只有叹气。
铁英叹道:“奴婢说不过您!”又咬牙切齿道:“那姓邹的狐狸精就知道哭哭啼啼装病,好不要脸!少爷跟少夫人说句话让她知道了,便要故意在少夫人面前红着眼眶一副畏畏缩缩好像受了少夫人欺负虐待的样!真正叫人恶心!也不知道少爷到底喜欢她什么!也是少夫人您性子好,不同她计较,若换做在别的人家,早就被收拾了!”
赵素卿不屑一笑,道:“她爱扮可怜便扮去吧!难不成我去跟她争、跟她斗?她当做宝贝的,我是真的不放在眼里!”
若真想杀她,根本不用她动手,奶娘早就跃跃欲试了,至少有几十种法子叫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跟那种人斗,她是真的不屑!
而她这个丈夫,被这种女人拿捏在手心里,简直就是个愚蠢之极的蠢货,她鄙夷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喜欢?
既不喜欢,她是万万做不来勉强自己的事的!
铁敏叹道:“可是,您如今到底是霍家的少夫人啊!小姐啊,您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奴婢们是真的替您着想啊!您看看王妃,对王爷多好、多体贴,烤个肉还要亲自动手烤了叫人给王爷送去一份!王爷那边又不是没有!怨不得王爷看着她满脸都是笑、那般疼她呢!不说别的,这份心意就难得!您该跟王妃学学!”
“对对!”铁英也是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少夫人往后多来拜访王妃几趟,好好的向王妃请教请教!”
“我说你们两个真的够了!吵死了,都给我消停点!”赵素卿叹着气,没好气瞪了两人一眼。
铁英、铁敏一起看她,表示不服。
赵素卿扶额,摇头叹道:“不一样的!王妃和王爷,跟我和少爷的情况不一样的!你们别乱出馊主意了!”
王爷待王妃何等体贴关切,可霍楠对她何尝有过一丝一毫?
远的不说,她从霸州回来,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正赶上瘟疫封城,可他问候过半句没有?没有!
不过她也不怪他就是了,横竖他们本来就是住在一个府邸中的陌生人,谁也不欠谁的关心!
有赵家在,霍家翻了天也不敢对她不好!
况且,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过日子也就罢了,倘若谁敢来招惹她,她赵素卿也不是吃素的!
那厢山庄里,燕王与徐初盈回了疏影苑,二人在东次间坐着说话。
“盈盈西洋琴弹奏的好,没想到琵琶也弹得如此精妙!看来爷的礼物倒是送对了!”
徐初盈便笑道:“说起这个臣妾还没谢爷呢!”
说着起身欲向他屈膝福一福。
“多礼!”燕王笑着,索性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圈抱着,低头吻了吻她的脸,笑道:“爷不是说过了,没人的时候无需拘谨了!爷不喜欢看着你这样!”
徐初盈微笑着柔声说是,心中却道:我若真随意了,日后你恼怒作起来,这些可统统都是大不敬的借口……
“对了,”燕王看似漫不经心的又问道:“盈盈是怎么学的琴和琵琶?爷倒有些好奇!”
徐初盈身子一僵,心中“咯噔”一下,他到底是问了!
“盈盈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罢了!爷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燕王感觉到怀中身子的变化心中一软,只当她在害怕,便忙柔声说道。
金陵那边查探她过往的商七已经传来了详细的消息。
其实与之前他所查探到的并没有什么出入,只不过更加细致而已。
他因此也更加细致清楚的知晓了她这些年来受了多少苦,心中更是怜意大起,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好好的补偿她、保护她!从今往后,再也不叫她吃苦受罪!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徐初盈笑笑,柔声道:“府中姐妹是请了先生教习的,臣妾有时会偷偷的跑去偷看偷学。有时也会买通看门的婆子悄悄溜出府去,去琴坊讨教学习一二。也不知道为什么,臣妾就是喜欢学这个,一学就会!出阁前还特意请府上嬷嬷聘了琴师讨教学习了一番呢!”
她就不信他能查探得那么细致。她就是在这上头天赋高,无师自通、一点就会,难道不行?
若他问起厨艺,就更好说了!从书上能学到相关知识,如何搭配、如何掌握调味轻重适宜,这更是看天分的!
徐初盈所言与燕王所想倒是差不多,燕王丝毫没起疑心,或者说,他也不愿意去细究,点头柔声叹道:“盈盈以前受苦了,爷以后会好好待盈盈!再不叫盈盈受苦!”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百二十分的真挚和怜惜,倘若在那一场激烈冲突之前徐初盈或许会自真心的感动几分,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她就忍不住想要颤抖,面上虽笑得一脸感激的应着,心中却是滋味复杂难言了。
这种荣辱存亡系于一身一言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对了,”燕王忽又一笑,低头问她道:“上次爷赏的那一匣子宝石,盈盈可叫人镶了饰没有?”
徐初盈一阵肉痛。